董涼微微躬身，恭聲回道：“回太夫人的話，府裏分筆墨是有日子的，每逢單月的下旬，也就是二十至二十五日這幾日之內，會通知各房去領筆墨。ＷｗＷＣＯＭ”
“嗯，我記得也是這麼著的。”太夫人道，語氣仍舊很閑逸：“既是有了定數，為何這個月卻拖後了幾日，直等到了今才？是出了什麼事麼？”
“回太夫人，確實是出了些事。”董涼不急不忙地道：“陶夫子前些時候做主收了十來位寒門子弟附學，想必太夫人也是知曉的。因著這個緣故，學裏的筆墨用得便比往常快了好些，族學的管事便從庫裏拿了些出去應急。待到這個月要分筆墨時，他才將這事兒報給了我。我叫人清點了數目，現庫裏現有的並不夠一次給各房齊了，為了不厚此薄彼，我便做主將日子往後延了延，今日才一並了下去。”
太夫人眉頭動了動，沒作聲，一旁的鍾氏看了她一眼，便提聲問道：“既是事出有因，何不早些提醒我們一聲兒？”
董涼垂道：“回西院夫人的話，以往這種事兒也曾有過的，尤其是冬，筆墨易上凍，又或者有時候買不齊，也會拖上幾日。那時候東院夫人便過，這種事不必往上報了，隻要我們自己做主便是。”
一席話得鍾氏麵色微沉。
她皺起眉心上下打量著董涼，好一會後，方才又換了個問題：“罷了，既是此事已有前例，那麼我再問你，翻修棚屋一事，又是誰定在今的？”
雖不明今日兩位夫人為何對這些事如此上心，董涼卻仍舊是那副安然的模樣，恭聲道：“回西院夫人的話，翻修棚屋之事，是上個月便定下來的。”
“上個月？”鍾氏的眼睛裏閃過懷疑的神色，再度上下打量著董涼，問：“是誰定下的？上報的管事又是誰？”
董安回道：“日子是東院夫人定下的，並無人上報，是東院夫人直接安排下來的。”
鍾氏壓了壓眉峰，轉眸看向一旁的太夫人。
太夫人微微點了點頭，鍾氏便又問道：“既是如此，那麼，今日領帳幔之事，又是誰報到你這裏來的？”
她話的態度並不算柔和，甚至還有點居高臨下，大異於往常。
不過，董涼卻還是一臉的不慌不忙，緩聲道：“回西院夫人的話，領帳幔之事與翻修棚屋之事一樣，也是月前便定下的。在此好教夫人知曉，府中祥已過，一應棚屋、帳幔、器皿、衣裳鞋襪等等，都要重新換一遍。隻是祥過後便是歲暮，各處事情極多，後來又要忙著漕運和蕭家附學等事，東院夫人一時沒湊手，便將這兩件事押後處置了。”
祥是斬衰重喪中的一個重要祭日，祥過後，麻布、白幡等物皆需撤去，府裏的一應器物全都要換成新的，此乃祖製。而前段時間秦家的事情確實太多了些，因此便延遲了，此事其餘幾位夫人也是知曉的。
聽董涼提及前事，太夫人便微微點了點頭，道：“確實是有這麼回事兒，我之前聽嫗提過一句，如今被你一我便想起來了。”
鍾氏垂下了頭，眸中的急切已散去，麵色卻是越加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