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素言笑晏晏，周嫗的麵色卻很是黯然，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坐在榻上隻一徑出神，竟也忘了回秦素的話。 ＷｗＷ ＣＯＭ
秦素卻也沒當回事。
此時此刻，她的心底竟是一片奇異的寧靜。
太夫人特意遣周嫗來送了這些東西，其用意隻有一個：
在鍾家與漢安鄉侯府之間，太夫人已經有了選擇，便是漢安鄉侯府。而她遣周嫗來此的目的，也就是要她來把這句話透給秦素的。
兩相比較，將秦素送去漢安鄉侯府得到的好處，遠遠高於將秦素嫁去鍾家。
總歸都是做妾，自然要選擇利益更多、權勢更高的那一家。
如此一想，秦素已是釋然。
其實，隻消將一切親人間的情感去除，純粹以理性去想此事，秦素便覺得，太夫人所為才是正理。
不過，她秦素恰恰就是個最不講究正禮的人。
彎了彎唇角，秦素笑著看向周嫗道：“嫗來這裏，便是為了替太祖母傳這幾句話麼？”
周嫗神情微怔，隨後便歎了一口氣，道：“是的，女郎。太夫人遣我過來的意思，正是傳話。”
“如此，我知道了。”秦素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我已經知道了太祖母的意思，我看這色也不早了，嫗便留在我這裏用罷午食再走吧。”
這是明顯在逐客了，然而，周嫗卻坐著沒動。
她抬起頭來，深深地凝視著秦素，好一會後，方才道：“女郎這話其實也沒對，我今日前來，還有一件事要和女郎。”
居然還有事？
秦素這一回倒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了周嫗兩眼，問：“嫗還有何事？”
周嫗並未及著答言，而是站起身來，用一種秦素從不曾見過的眼神看向秦素，沉聲道：“如果女郎願意的話，我想請您帶我去看一看九浮山的瀑布，可使得？”
秦素怔住了。
周嫗此刻的神情，讓她有了種很奇怪的感覺。
遲疑了一會後，秦素的麵上便漾起個笑來，道：“既是嫗要去觀瀑布，我自然奉陪的。”
“多謝女郎。”周嫗道，旋即便轉身跨出了屋門。
秦素此時真是滿腹的狐疑，遂叫了阿臻與阿忍相陪，與周嫗一同去了觀景台。
這個時節的觀景台，並不算是個怡人的去處，濕氣重不提，還有些悶熱。那水氣也不知是不是被太陽給曬的，蒸出陣陣熱度，反倒不及山間涼爽。
將阿臻與阿忍都遣去了一旁的樹林候著，秦素便對周嫗道：“如今此處無人，嫗還要些什麼，便請來罷。”
周嫗一時間卻沒話，而是望著眼前的那一掛疊浪飛龍出神，半晌後，方才低聲道：“太夫人有時候……想得會多些。”
這句並不算是太好的開場白，卻讓秦素大吃了一驚。
周嫗和太夫人的關係向來緊密，在秦素的記憶中，周嫗從不曾背後議論過太夫人。
今是她第一次私下言及太夫人，且還是給出了並不太正麵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