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的話鍾氏聽著很是受用,麵上便多了些笑,向她手上拍了拍,和聲道:“也就你這般。”
阿絮笑道:“還不是夫人待我們太寬厚,把我們都給寵得膽子也大了起來,我這才什麼都敢。”
鍾氏聞言又笑了一回,隻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一時又想起前些時候陶夫子對秦彥昭頗為褒獎,心下更是歡喜不禁,人也跟著精神了幾分。
不一時,阿柳便回來粥已經分好了,秦彥昭與秦彥直那裏都派了人送,又叫鬟擺好案箸,請鍾氏用朝食。
此時色已然不早,鍾氏便就著菜略用了半碗粥,又命人撤去桌案,方趕去西萱閣與高老夫人彙合。
卯正二刻,西院眾人終是與東院諸親眷齊聚於德暉堂,開始了每月兩次的例行晨定。
自去歲從上京回到青州之後,太夫人便定了新的規矩,讓俞氏與秦彥雅也參加到了每個月兩回的晨定之中。
太夫人此舉之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為秦彥雅著想。
秦彥雅已經過了及笄之齡,正該談婚論嫁。如今雖闔府守製,但這等大事也不能耽擱了去,所以太夫人才會叫俞氏與秦彥雅盡量多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眾人向太夫人請安畢,便按照規矩分列兩旁坐定,閑閑地敘開了話兒。
今日的氣仍舊不算太好,雖夏時的亮得早,然遠遠看去,際卻也隻泛出了些許魚肚白,空中灰雲累積,有若重頂一般壓在簷角處,風裏還捎來了絲絲涼意。
“今年夏倒是涼爽,雨也下得勤,晚上卻是能夠好生睡的。”太夫人這幾日睡得很好,心情頗佳,此時話的語氣便也帶著些歡喜。
高老夫人便應和地道:“君姑得正是,我們這些有年紀的,冷著熱著都是怕,今年夏卻是難得的好氣。可見這也是否極泰來,好事連連。”
高老夫人的話語帶雙關,指向的仍舊是秦家最近諸事都好,更與益州的頂級士族漢安鄉侯府拉近了關係,太夫人自是聞之心喜,便笑道:“這話就得你來,換作他們年輕的來,便不可信了。”
眾人便皆笑了起來,坐在下首的鍾氏便提著布巾掩了口,輕笑道:“太君姑又來打趣我們了,我們這兒可還什麼都沒的,沒的被您編排了一通。”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笑,一直安坐著不動聲色的吳老夫人便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看了看旁邊的林氏。
滿座中人皆是麵帶歡喜,或者至少也要裝出個歡喜的模樣兒來,唯有林氏的臉拉得老長,也不知在想什麼,一臉的陰霾,正兀自出著神。
吳老夫人一眼看罷,見林氏毫無反應,她不由眉頭皺了皺,又加大聲音咳嗽了一聲。
林氏終於醒過了神,轉首便見吳老夫人淡漠的臉上漾著些許不悅,林氏心下不由生出幾分怨懟來,卻又不得不擠出個笑臉,奉承太夫人道:“太君姑身子康健,氣冷熱又哪裏能影響到您呢。”
太夫人倒也沒駁了她的臉,很是給麵子地笑道:“這話得倒叫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了,每逢初一、十五,我都要被你們得年輕好幾歲,這長日久的,倒是越活越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