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此話,秦素已是憤而甩袖,抬腳便走。
可誰想,那路上也不知哪來的石子,她一步便踏了上去,頓時立足不穩,驀地朝前栽去。
在那個瞬間,秦素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不能喊。
若是發出響動引來旁人,那就糟了!
便是抱著這樣的念頭,她咬緊牙關,悶不吭聲地直往下倒,一麵還在心中哀歎:可憐她一屆公主,摔倒了卻吱都不敢吱一聲,簡直窩囊透頂。
此念才起,後脖領子陡然一緊,秦素的兩腳瞬間便離了地,
旋即喉頭一陣塞麻,卻是被勒得一口氣差點兒沒喘上來。
她懸著身子在半空裏轉了個圈兒,但見桓子澄正站在她身後,猿臂輕舒,卻是將她整個兒給拎了起來。
顧不得去想別的,秦素翻著白眼兒就去打桓子澄的手,一麵拚命蹬腿:“鬆手!快鬆手!你要勒死本宮麼?”
桓子澄這時才發現,他這是將一國公主給拎了起來……
以拎雞的姿勢。
“殿下恕罪。”他淡然語道,語氣中毫無請罪的誠意,同時長臂往下一落,秦素當下兩腳便著了地。
隨後,來自於後脖領子的那股力道,便即消失了。
秦素站在地上連聲喘氣,還不住輕咳,一麵不忘恨恨地瞪著桓子澄。
這人到底是來救她的,還是來讓她難堪的?
方才那一下簡直力道奇大,差點兒沒把她勒斷了氣。
“有你這樣救人的麼?”她忍不住拿眼睛剜他,語中滿是恨恨:“知道的你在救駕,不知道的還當你是來抓雞的呢。”
太不尊重人了。
不,應該是太不尊重她這個公主殿下了。
秦素簡直要氣死了。
桓子澄沒話,麵上亦無表情。
秦素下死力地瞪著他,卻見他眉心緊蹙,麵上的表情有瞬間的緊繃,呼吸亦有些不穩。
她不由心頭微動,凝目看去。
借著遠處微弱的燭光,她發現桓子澄的額角居然沁出了汗,頰邊的潮紅依舊清晰可辨別。
直到那一刻,秦素才後知後覺地記起,桓子澄身中情藥,至今無解,甚至連一口涼水都沒喝過。
他是怎麼撐下來的?
秦素不由咋舌。
這人莫非是鐵打的不成?
那藥的藥性十分厲害,由太子殿下的情形可見一斑,可桓子澄卻仍舊是行動如常,甚至還能夠與她正常地交談,頭腦之清醒、思緒之敏銳,完全看不出半點異樣。
若非方才這一下他用了力氣,隻怕他還不會表現出這種疲態。
“你……可要歇一歇?”秦素不由問道,語氣在不知不覺間軟了下來。
回答她的,是一把冷湛的聲線:“不必。”
隻了這二字,桓子澄便又提步往前。
秦素倒有些心急起來,追上去輕聲道:“桓郎見諒,並非我不願給你解藥,而是我手上並無對症的解藥,方才給太子殿下吃的那個藥,其實……”
她到這裏便停了下來,麵上掠過了一絲尷尬,聲道:“……其實吧,那個藥它……它是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