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聞言便點了點頭。
劉氏果然是個聰明的,知道秦素是要與秦家姊妹敘舊,便不在一旁討嫌。
心中轉著這些念頭,秦素麵上的笑容沒有分毫變化,和聲道:“有勞鍾夫人了。”
劉氏連道不敢,鍾景仁便與她一同行了禮,兩個人皆退了下去。
此刻,秦彥婉的兩個使女采藍與采綠,早便候在了門前,兩個人雙雙打起簾櫳,將秦素等人讓進了房中。
正房乃是秦彥婉的住處,收拾得很是清靜,尤以牆上的那幅“春山圖”最為醒目,畫中山形連綿、雲霧四起、氣勢磅礴,令人見之忘俗。
秦素左右端詳了那畫兒一會,便問:“是五柳先生真跡麼?”
“正是,殿下好眼力。”秦彥婉笑道,遂延了秦素上座,又命人捧上香茶果點,滿滿地擺了一案。
待各自坐定,秦素便轉眸看向坐在左首的秦彥婉,卻見這位昔日的二姊麵帶淺笑,行止間微含了幾分清冷,剪水瞳平靜無波,一舉一動翩若仙人,直有出塵之姿。
秦素又去看秦彥貞與秦彥棠,見她二人亦是從容有度,並不因秦素成了公主而在態度上有任何變化,秦彥貞淡雅如常、秦彥棠靜默如初,見秦素看了過來,兩個人皆是微笑頷首,舉止得體。
秦素便暗自點了點頭。
秦家的女郎們一向出眾,就連一肚子壞水兒的秦彥雅,放在大麵兒上那也是絕對拿得出手的,秦彥婉等人自是比她又多了一分坦蕩。
如此便好。
思及此,秦素便向左右看了看。
阿栗等人會意,躬了躬身,俱皆退了下去。
秦素便向秦彥婉一笑,啟唇道:“倒叫二娘見笑了,起來,我今日這一來,卻是冒昧得很,事先也沒一聲兒,還請你們別見怪。”
她此刻的語氣與方才自是不同,語中之意亦很真誠。
秦彥婉向她笑了笑,柔聲道:“殿下得哪裏話。殿下能來,實是我等之幸事,我們自是歡喜的。”
頓了頓,一雙清瞳便凝在了秦素的身上,語聲愈加柔和:“殿下一切皆好,便是我們最大的福分。”
她的眸光很柔軟,似蘊著舊時情誼。
不知為什麼,聽了這話,秦素的鼻尖竟有點酸。
那一刻,她的腦海中,似是又浮現出了那片寒冷的星空。
在異國的夜色中,那個瘦弱的身影漸行漸遠,唯留下的包袱裏傳出來微溫的暖意,依舊硌著人的心。
秦素的心,不由自主地軟了下去
“我自然是好的。”她笑著道,捧起了一旁的茶盞,卻並沒去喝,隻放在手裏輕輕地轉動:“如今的我與往日不同,自是也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過得好,此是實話,想必你們也不會見怪。倒是你們,最近可好?”
在這幾個姊妹麵前,秦素並不想太端著,的也皆是大實話。
此言一出,秦彥貞的麵上便先有了笑,卻是不語,仍舊是秦彥婉開口道:“殿下這樣,我們也自放了心。至於我們,那自然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