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彥婉此時亦笑了起來,麵上是大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笑著道:“五妹妹向來秀外慧中、觀察入微,卻是比你家兩個姊姊強出了太多。”
這話引得眾人皆笑了起來,秦素心底裏便鬆了口氣。
如果,一年前的劉氏,在精明之外尚還有著幾分謹慎,那麼,一年之後,在鍾家蒸蒸日上、秦氏漸有些式微的情況下,她的那點謹慎還能不能繼續保持,委實難講。
為了一個並不怎麼重要的販藥許可,她都能以如此下作的法子去算計陶文娟,若是碰上了更大的事呢?
比如……鍾大郎的親事?
在劉氏心目中,還有什麼能大得過她的兒子?而為了自己的兒子,劉氏能做出什麼事情來,秦素真的不敢想象。
如此情形下,秦彥婉她們住在鍾家,確實十分不妥。
好在秦彥昭長進了許多,已然在想辦法置產了,隻要搬離了鍾家,劉氏那些花招兒也沒地兒使去。
秦素忍不住彎起了眉眼。
“秦二郎倒是個好兄長。”她含笑點了點頭,又轉向了秦彥婉:“二娘也要好生與他商議,找好了地方早些搬出去,到時候派人給我送個信兒,我定然送上一筆大大的喬遷之禮。”
秦彥婉此時隻覺得那懸在半空的一顆心落了地,聞言便將扇子掩了半麵,笑道:“殿下金玉之言,我們可都記下了。”
她看上去心情極好,連笑容都帶了幾分飛揚之意。
看起來,縱然她不,但在心底裏她卻也很清楚,再要這樣住在鍾家,早晚會出事。
“若是遇著什麼難處,找人告訴我一聲兒,我這個公主也能當些用的。”秦素的語聲響了起來,字字溫和,似東風拂麵。
秦彥婉等三人聞言,俱皆動容。
秦素猶自含著淺笑,盈盈水眸自三人的麵上滑過,道:“鍾夫人那裏我會叫人去的。你們放心,從今往後,她絕計不敢再做那些事兒。還有……”
她到這裏便自腰畔取下了一枚玉珮,含笑道:“這玉珮乃父皇所賜,宮中無人不識,我便留予你們。如有急事,你們可拿了這玉珮尋我,絕不敢有人相攔。”
話間她已是起了身,將玉珮放在了秦彥婉身旁的幾上。
秦彥婉站起身來,一時間眼圈兒居然有點泛紅,張了張口,卻又覺千頭萬緒、無法言。
秦家如今正在步履維艱之時,從劉氏對她們的態度上,亦能看出一二。
劉氏的那點兒心思,以秦彥婉等人的聰明,又如何不明白?劉氏平素打量她們幾人時那種稱量的、估算的眸光,直若芒刺在背,叫人渾身不舒服。
隻是,如今的她們也算是寄人籬下,青州那邊諸士族對秦家的態度委實不能算是友好,他們這許多人離開青州,亦有著不得已的原因。
如今秦素卻拿出了這樣一枚玉珮,告訴她們有事可以直接去找她。
這位曾經的六妹妹,就算與秦家並無血緣關係,她對秦家姊妹的看顧,卻像是與她們仍舊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