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的麵色，在這一刻直是陰沉如水。
她回望著秦素淡笑著的臉，心底裏竟泛起了陣陣刺痛。
秦素此言，就是專挑著她的痛腳去踩的，你叫她如何還能笑得出來？
費了好大的力氣，杜十七方才勉強壓下心頭起伏的情緒，將巾子掩了唇，幹笑道：“殿下笑了，我又哪裏知道這麼多？”話間，麵色仍然十分難看。
“原來如此，我等卻是孤陋寡聞了。”衛三夫人適時出來打起了圓場，笑吟吟地道：“方才殿下便，女郎‘德言容工’，德是首位。秦氏三位女郎卻原來皆是德行極佳的女郎，赴宴自是實至名歸。我大陳青蓮宴，本就隻收德才兼備的女郎，陛下聖明，為青蓮宴點出三位品優行正的閨秀，實是本次盛宴之幸啊。”
一席話仍舊是麵麵俱到，滴水不漏，場麵也圓了過來。
秦素不語，唯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
此時，一直不曾話的四皇子夫人陸氏，便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笑道：“衛三夫人這話得很是。我瞧著，這秦家三位女郎個個兒生得好看，這一桌子的美人兒，真是要看得我眼都要花了。”
這話引得場中一片輕笑，當然，亦有不少嫉羨交織的視線，投向了第五案。
秦彥婉等三人始終亭亭立於案旁，腰背挺直、視線微垂，神情一派自然。上座發生的這一場言語爭執，顯然一點都沒影響到她們，尤其是秦彥棠，從頭到尾麵含淺笑，恬麗的臉上不見分毫異動。
到得此刻，眾人倒都對秦氏三姊妹高看了一眼，隻覺得這秦家雖名聲不顯，但這三位女郎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好了，你們都快坐下吧，菜都要涼了。”秦素擺了擺手，淡笑著道。
這一回，再沒有人出聲阻撓，秦彥婉等人謝了座，便又重新跽坐於案旁。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便全都集中在了顧傾城一人身上。
第五案就隻剩她一個人沒話了，偏她又格外出挑，若單論容貌，這滿花廳裏也沒人越得過她去，故此，眾人的目光便都攏向了她。
顧傾城大約也知道，這回定是躲不過的了，一時間越發紅頭漲臉，手足無措，渾身上下都寫著“局促”二字，。
她用力地揪著手裏的紗巾，勉強站起身來，身子輕顫著向上座行了一禮，複又呐呐道：“我是……臨睢顧氏長女，見過……見過夫人們，見過晉陵公主。”
她的聲音非常之輕細，就如同自言自語，縱使場中十分安靜，大多數人也都沒聽清她的話，可能也隻有與她同席的秦彥婉等人，才知道她了什麼。
秦素一臉興味地打量著顧傾城，複又向旁邊看了看，卻見杜十七此時又拿紗巾掩住了唇。
秦素知道，她這是又要話了。
果然，就在秦素如此作想的同時，杜十七已然開了口，文文弱弱地道：“這位了些什麼？我可沒聽清。”著又朝旁邊其餘幾位夫人看去，笑問：“你們聽清了麼？”
那幾位夫人便搖頭。
杜十七便笑道：“你能大聲兒些麼？別怕，這不是比試，就是報個姓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