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有何高見?”四皇子再度開了口,語聲仍舊很是溫文。
二皇子便笑道:“我可不敢什麼高見,隻是一點明悟罷了。想來,想要做出以假亂真之胎記,本就是個水磨功夫,沒個三五七年怕是做不成的。那假公主的貼身使女想必被收買了,便幫著她做這假的朱砂痣。自然,這些知情者都是不能留的,於是,假公主身邊的貼身仆役便總是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不是失蹤就是死了,是也不是?”
“二皇兄高見。”三皇子捧了他一句,複又轉向中元帝:“稟父皇,接下來要的,便是關於淑儀夫人以及幾個宮人的死亡真相了。卻那假公主進宮之後,與一位淑儀夫人極為交好,而假公主身邊唯一活下來的、且知曉她根底的使女,亦與淑儀夫人走得極近。很可能是在無意之間,那使女便將朱砂痣可以偽製一事給了。”
言至此處,他放緩了語速,似是要給所有人都留下深刻的印象,續道:“聽得此事後,淑儀夫人向來冰雪聰明,立時便聯想到了假公主的身上。在此,我尚且不知淑儀夫人是如何知曉假公主身上的胎記的,不過,她久伴君前,又出身於冠族,想必有她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這些也不是難事。總之,在知曉此事真相之後,淑儀夫人卻因病被打入冷宮。她本是心思高遠之人,自去了冷宮之後,便一直圖謀複寵,遂拿此事來要挾假公主,要她想法子幫忙。而假公主受到威脅,自知事敗,心下極是惶惶,於是便暗中聯絡上了那個大族的嫡長孫——也就是她的長兄——請其設法解決此事。”
話到此處,座中的大多數人,甚至包括中元帝在內,皆是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三皇子向著中元帝深深地彎下了腰:“兒臣尚有一事要向父皇稟報。便在惠風殿事發當日,有人曾親眼目睹桓大郎桓子澄出現在惠風殿附近,兒臣請父皇允準,傳邢大監進來問話。”
中元帝看了他一眼,目中隱有深意,淡然不語。
見他未置可否,三皇子此時膽子也大了些,便直接將邢有榮喚進來問話。
自然,問話之後得來的結論,也的確越發證明了三皇子的言辭。邢有榮交代,就在惠風殿事發當的上晌,他與幾位金禦衛的首領曾親眼瞧見,桓子澄出現在了龍山北麓山道附近,而那條山道,正通往惠風殿。
待邢有榮退下之後,二皇子也不去看中元帝的臉色了,興衝衝地搶先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委實一目了然。”
三皇子連著了許多話,似是有些累了,此時便向他笑道:“既是二皇兄都想明白了,吾願聞其詳。”
二皇子便站了起來,麵朝中元帝揖手:“父皇,接下來的事情兒臣已然想得清楚,便由兒臣來罷。”
中元帝微微點了點頭,並未開言。
二皇子像是得了什麼大的好事兒一般,笑得見牙不見眼,躬身謝過了中元帝,遂轉向眾人,樂孜孜地解起來:“依我猜測,那假公主與那嫡長孫二人應是暗中聯手,借著與淑儀夫人閑聊之機,趁機將淑儀夫人並一應知情的宮人盡皆格斃,同時又收買了宮裏一位受寵的妃子並幾個宮人,證明事發時公主並不在淑儀夫人的宮中。如此一來,既斬斷了一切首尾,又把自己摘了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從此後高枕無憂,再不必擔心這秘密被人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