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龍已從鐵幻白的背上走了下來,先看了看那女孩的情況,不知是因為傷心還是驚嚇過度,竟爾暈了過去,跟著再看看鐵幻白,隻見他的傷口血流不止,且已漸漸陷入昏迷狀態,顯得中毒已深,命在旦夕之間,容無歡所使的毒看來有針對他們碧月三重樓的特性,即使鐵幻白如何運功迫毒,也無甚幫助,此時那瘋漢卻道:“孩子,我們走吧!”說著一拉張景龍的手,變色道:“你全無內力!你不是我的孩兒!”
張景龍一驚,知道這瘋漢就如不知可時會爆炸的火藥一樣,稍逆其意,隨時便要賠上自己連同鐵幻白及那小女孩的性命,唯有歎了口氣,裝得很傷心的說道:“爹,我便是你的孩兒啊!這數天孩兒到處找你,偏偏卻遇上了壞人,竟把孩兒傷得內力全失,成了廢人,還好得這位大哥仗義相救,孩兒才能苟延殘喘至爹你趕來,得保性命呀!”
這番話中實在太多破綻,但用來混糊一個神智不清之人,張景龍便相信已經足夠,果聽得那瘋漢怒吼一聲,喝道:“可惡!誰人敢傷我孩兒?算來也不是剛才那小子,量他也沒有那種本事,究竟是誰?快告訴爹,待爹把那殺千刀的碎屍萬段!”張景龍大喜,心想這回趙匡濟有救了,說道:“爹!還有另一位哥哥為了救我,正在與那奸賊作戰,身陷險景,能否請爹先替這位大哥解去身上的劇毒,再去解另外那一位哥哥之危?”
那瘋漢一聽到“毒”字,立時走過去摸了摸鐵幻白的右臂,跟著以怪責的口吻說道:“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兒呀?這種下三濫不入流的也算是毒?還要加上“劇”字?”張景龍眼眶一紅,委屈地道:“爹你又何時教過孩兒用毒?”瘋漢一怔,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像是想到了某些東西一般,手上卻抓著了鐵幻白臂上的傷處,過了一會兒,放開了手,隻見鐵幻白本來瘀黑的傷處已變回正常的血肉色,傷口已止血,慢慢的滲出鮮紅色的血水,張景龍讚道“爹你真厲害!”
瘋漢得意地道:“這一點點毒,還不夠我吃個飽!”張景龍眼見鐵幻白之毒已解,但卻還未轉醒,再者還有那小女孩在此,自己斷不能就此離去,唯有說道:“爹,能否勞煩你老人家去救一救另外那一位大哥?”瘋漢卻不理他,徑自喜道:“先不要理會那些東西,爹今次來找你,皆因爹已想起了你的名字啦!”張景龍心中大急,卻知道對付此人,絕對是欲速則不達,臉上亦裝出十分歡喜的表情,答道:“那敢問孩兒叫什麼名字?”瘋漢收起了笑容,正色的對他說:“孩子,你要牢牢的記著了,這名字爹當日想了很久才想到的,你的名字叫“無雙”!”
張景龍一怔,心想此人對自己的兒子的期許實在十分之大,竟冠以無雙之名,暗示期望日後自己兒子的武功比自己更高,成為天下第一之人,正欲回答,那瘋漢卻自言自語的道:“你是我的無雙孩兒,但……我究竟是誰呢?”張景龍一驚,心知他就要發作,果見他又抱著了自己的頭,彎低了腰蹲在地上,麵上神色痛苦扭曲,張景龍欲分散他的思維免得他又再度陷入瘋狂狀態,便道:“爹,你知道是誰人傷了孩兒的嗎?”瘋漢聽著全身一震,站起身來,怒道:“對了,究竟是誰?有那天大的膽子傷了我的孩兒?”張景龍切齒地道:“那惡賊名叫“石敬瑭”!”
可是那瘋漢一聽“石敬瑭”之名,臉色一變,大喝:“原來是他!我這便去把他碎屍萬段!”觀其反應石敬瑭便是一個與他有著極大深仇之人,怒火中燒下竟不再理會張景龍,幾個起落已身在數十丈之外,張景龍大叫:“爹!不是那個方向呀!”但他現在全無內力,氣弱聲虛之下,已難保那瘋漢能否聽到,卻聽得背後略有聲向,卻是鐵幻白已轉醒過來,他根基紮得極穩,而那瘋漢助他除毒的方法卻不是“解毒”,而是“化毒”,已把他體內的毒素吸納淨盡,半點不留的化為已用,故老相傳毒功練到深處,天下間一切毒物皆能有助功力的增長,但練毒之法一向都偏屬高危武功,稍有不慎便會禍延自身,未傷敵而先傷己,故江湖上“用毒”者雖眾,但真正“練毒”者卻甚少,而能臻至“化毒”境界者,更是萬中無一,鐵幻白略一調息,頓覺真氣已無絲毫窒礙,身體已回複了八成狀態,他呼了一口長氣,跟著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