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續命(一)(1 / 2)

鐵幻白輕推張景龍的身子,說道:“景龍!快起來吧!”張景龍尚在好夢之中,睡眼星鬆的道:“這麼快便天亮了?”說著揉了揉眼睛,已見到安慶生坐在其身旁,頓時醒了許多,笑道:“早呀安老前輩。”

此時秦夢楚已從內堂走了出來,隻見她已換過一襲綠色的裙子,麵上略施脂粉,看起來跟先前的素衣淡妝,又另有一番風味,她一出來便走過來跟安慶生躬身請安,安慶生微一點頭,秦夢楚抬起頭來,麵色一變,叫道:“師父?”此時不隻秦夢楚,便是鐵幻白及剛睡醒的張景龍亦清楚看到,安慶生本已滿是皺紋的麵上,竟在一夜之間,平白多添了十數條縱橫交錯的皺紋,麵容亦顯得蒼老了不少,一腦銀白光亮的發絲亦變得啞然無光,安慶生見三人都訝異不已,蔑然道:“怎麼了?我也說過沒有什麼東西難得到我安慶生!經我一夜所思,終於也想到了解救這小子之法。不過人老了,徹夜不眠真是有少許疲累,待會好好睡上一覺,調息培元便會沒事了,真是大驚小怪!”

安慶生雖這樣說,但很明顯地事實並非如此,張景龍身上的奇傷實在絕不簡單,連無所不曉的安慶生亦費盡心機,想了一整夜才想出解救之法,當中的艱巨困難實在可想而知,他的性格如此地怕惹麻煩,與張景龍又隻是萍水相逢,竟肯花上如此大的心力,實在連秦夢楚亦始料不及,張景龍心下感激,“噗”的一聲便跪了下來,哽咽道:“謝前輩救命之恩!”

但見安慶生的麵上卻有點不好意思,說道:“你先想來吧!”伸手一扶,一股內力已把張景龍托了起來,跟著搔了搔頭,說道:“你先別謝我,說實在,直到現時為止我也想不出替你治傷的治本之法!”鐵幻白心中一涼,心想若連安慶生也救張景龍不了,世上還有誰人可以?張景龍卻道:“蒙前輩盛情,為景龍費盡心力想出了治本之策,已是萬分感謝!”

安慶生點了點頭,徐徐的道:“若你體內隻有顧落陽那小子的真氣,我還可以用內力替你強行除去身上的真氣,但現在,那小子的真氣再加上那趙家的赤陽九雲龍,兩股內勁分合進擊,互上配合,我若強行輸入真氣,便隻會重蹈那姓趙的覆轍,而你體內再加上老夫的真氣,恐怕即時便要走上黃泉路,而經我苦思之下,當世能治你此傷的,便隻有歸穩武林多年的“攝丹手”慕容陽生。”

張景龍與鐵幻白麵麵相覷,均沒有聽過此人的名號,但聽安慶生的口氣說來,此人便應曾十分厲害,何以鐵幻白從未聽聞,便連顧落陽及申於無忌也沒有跟張景龍說起過?隻聽得安慶生續道:“此人一向行事低調,你們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也很正常,但我無所不知,再加上活了這麼一把年紀,當然知道有此號人物存在,此人行事一向光明正大,但偏生出身異域教派,練得了一身江湖中人所不恥的魔功,他的武功“九轉重樓歸元印”專門吸取對手所發出的氣勁,以及體內的內丹真元,他本身的武功已高,再加上此邪絕魔功,當年便沒有多少人能耐何得了他。”

說著斜眼睨著張鐵二人,說道:“你們便一定會想,為什麼如此一等一的人物,到現在卻完全留下任何名號,甚至子侄後裔?”頓了一頓,續道:“一個人即使本身如何正派,但行走江湖,難免會開罪某些人,有些人會妒忌你的名聲,又有些人會自覺武功不下於你,於各式各樣的“討教”之中亦不泛高手,慕容陽生武功雖高,很多時亦難以全然不傷對手,多年來累積了不同的仇家,最大問題是,那些與他交手的人有後,乘慕容陽生不在家之時,糾結了很多與其有仇的人,上門把其一家老小,連同徒弟子侄一同殺個精光,慕容陽生回家之時,便連自己剛滿周歲孩兒亦認不出來,隻見一團血肉般的東西,散落在地上的繈褓之中。”

秦夢楚聽罷不禁“啊”的一聲呼了出來,麵露不忍之色,說道:“江湖較技,一向各安天命,他們怎能幹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鐵幻白一震,想起了自己惜日在暗月堂中的所作所為,現在竟像有點害怕給秦夢楚知道了自己的過去。安慶生麵露輕蔑之色,不屑道:“那些傷在慕容陽生手底的人,大多原本都是武林名宿,但失去了武功之後,便好像連尊嚴及骨氣都同時失去!但幹了這種事後,為著家族門派的名聲,當然大多都絕口不提,因此武林中知道此事的人不多,隻道慕容陽生出身邪派,終導至有此下場,即使有知情者,亦要詐作不知,若惹來各大家族門派的不滿,豈止不能在武林中立足,還隨時會有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