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卻不理他,照樣一直向他走去,直走到了水天星他們的桌子,倏地停了下來,冷笑一聲:“羅鏢頭很是小心呀,竟伏下了硬手在此,怪不得敢如此高談闊論,盡情吃喝!”說罷竟手起掌落,一掌便往水天星頭頂轟去,卓老頭大吃一驚,卻已來不及出言示警,但心想即使預先提醒,不會武功的水天星亦不會避得過這淩厲的一掌,眼看這一掌便把水天星打得頭爆而亡,原本伏在桌子之上的醉漢向霍地站起,右手一伸已抓住了水天星的後頸把他拉開,跟著左臂一伸,亦是一掌打出,向著那青年的右掌直擊過去,那青年大喝一聲:“來得好!”右掌疾推,“砰”的一聲已與醉漢拚上!
一拚過後,那醉漢被反震之力震開三步,撞在背後的桌子之上,小菜跟酒水都倒在地上,而那青年亦是震開三步,但退開的方向卻直壓至卓老頭的坐位之處,隻見卓老頭縱身一閃,竟已避開了那青年的撞擊,步法及身手之矯捷,絕非先前老態畢現的老頭可比,醉漢微一挺身,已然站直,拍了拍水天星的後背,望見他竟絲毫沒有驚慌的神色,雖略感奇怪,但已無暇理會,說道:“沒事了,先退開吧!”跟著回身麵向著那青年一站,卻顯得凜然生威,自然地流露著一股萬人之上的皇者氣派,眾人都是心中一凜,而適才同桌而坐的卓老頭心中更大喊走眼,想不到剛才一直昏睡在桌上的醉漢,竟有著如此氣派武功,隻聽得醉漢喝道:“看你一身高明武功,怎地如此無恥,竟向毫不會武的人動手?”
那青年麵現輕蔑之色,冷冷的道:“我本來還想羅如龍這等小腳色能安排什麼高手在此保護?直到走近之時,感到閣下所流露出來的絲絲壓力,方知道實在錯得過份,以閣下的身份又怎會當羅如龍的隨從,若我剛才不向那傻子動手,又豈能迫到你出手?而於此武人專暴的亂世之中,全不會武之人便如螻蟻一般,可隨意踐踏至死,到了今時今日你竟然連這點也看不通?”
醉漢聽著那青年侃侃而談地教訓自己,麵上卻絲毫不動聲息,直至他說完之後,才緩緩的道:“在下並不認識這位羅鏢頭,適才一掌隻為怕這位小兄弟受傷,閣下既然不是衝著在下而來,一切便隻是誤會,請閣下自便罷了。”說罷把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轉身便欲離開。那青年卻道:“枉你為一代梟雄,隻是受了點兒傷便如驚弓之鳥一般,失去了天下之後,不是連膽子也失去了吧?”眾人聽了此言,都是驚疑不定,那醉漢背向著那青年,緩緩的說道:“在下隻是一介草莽,什麼天下不天下的與在下全無關係,咱們就此別過!”可是那青年便實在驕橫之極,竟然說道:“想不到曾霸絕一時的出帝石重貴,竟是如此窩囊一個!”
醉漢本來己是舉步欲行,但聽得那青年的最後一句說話,便站定了在原地沒有再動,四周的人都是驚疑不定,便沒有人想到剛剛眾人尚在高談闊論時所提及的出帝石重貴,竟沒有隨國而亡,就在這時,一股陰冷無匹,使人片體生寒的濃烈氣勁竟從那醉漢身上急湧而出,隻聽得他冷冷的道:“我石重貴從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吧!”那青年傲然道:“我乃當今唐主準婿李碧峰!”
二人對話剛畢,大廳之上禁不住一片嘩然,有些心思敏捷的有識之士,便即時想到了守城的官兵之所以如此著緊仔細地檢查進出城門之人,就是為了此落難帝皇。
而眼前這霸氣迫人的青年,便是當年曾與無念禪宗顧落陽交手,不死雙龍傳人徐鐸的表弟,前朝李唐所剩下的唯一血脈李碧峰,他當年在顧落陽手上吃了大虧,亦親眼目睹了顧徐二人的驚世一戰,之後勤練武學,把家傳的不死雙龍絕技再進一步的用心鑽研,終在此數年間憑著天賦及努力,擠身於江湖頂尖好手的行列,但一個人即使武功再高,亦難以憑一己之力爭逐天下,故於此數年以來,徐鐸一直為李碧峰的未來而奔走,以他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在剛登基的唐主李璟處取得了極大的信任,而這些年來,李碧峰隨李璟東征西伐,立下了不少汗馬戰功,若遇上難以取下的城池領地,便由徐鐸出手暗中擊殺其將領智囊,因此雖然李璟確是人中之龍,但能在年中便取後八大州群,徐鐸及李碧峰實占了很大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