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泰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羅如龍笑道:“謝羅鏢頭這次仗義相助,明知此事與南唐李碧峰有關,卻還是把此鏢接下,於某感激不盡!”隻見羅如龍滿臉氣餒之色,說道:“於先生不是說過走這邊的路不會被李碧峰追上嗎?難度連卜算之神亦有算錯的時候?”於泰然微微一笑,說道:“當天你接鏢之時,問我可能算出往哪條路走不會被李碧峰追上,我當時給你的答覆是:“走鄭州穎昌府,可保平安。”但是我可沒跟你說此路不會撞上李碧峰呀。”羅如龍一想確是如此,不禁為之語塞,於泰然卻意猶未盡,兀自侃侃而談:“想那如此簡單之事,我於泰然又豈會算錯,但經我反覆推敲,若走其他地方當可避開李碧峰,但卻全呈大凶之象,相反若投身餓虎,反有貴人扶持,可收絕處逢生之效!”他說著之時,眼見羅如龍的神色依舊好不到那裏,已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於某這次托的鏢口上說是把在下運往河北,實則經推算後便是到鄭州為止,羅鏢頭實則已把這倘鏢安全送運目的地,因此無需難過。”羅如龍聽得麵色稍緩。
於泰然再不理他,轉頭望向碧春樓眾人,抱一抱拳,笑道:“即使各位不是存心幫忙於某,但於某亦很承各位的情,卻不知適才是那一位大俠出手把那李碧峰氣走?”他適才尚躲在木箱之中,即使那木箱設有通風透氣的機關,但長期躲在其中亦會感到氣悶,而為怕李碧峰追上時看破機關,於泰然一直都是在箱中潛運著龜息之法,一來既可減少氣悶之感,亦可把呼吸之聲減之最低,但此功法一經運行,自身的耳目便會變得不甚靈敏,隻可迷迷糊糊間聽得事情的經過,直至李碧峰被趕跑,他才以暗號著羅如龍把他放出,故此並不太詳細知道小春與李碧峰打賭的經過。
洪嬌笑道:“於先生客氣了,適才跟李將軍動手動腳的乃本店的一名小二,想來李將軍他自重身份,才不願傷了下人而遭人恥笑,故此借故離去罷了。”於泰然一怔,幾乎不信自己的耳朵,說道:“甚麼?店小二?”洪嬌向著小春一指,道:“就是他。”
於泰然聽罷向小春走了過去,實在不明白為何此看似瘦弱的少年,竟能把李碧峰此等高手趕跑?他心下孤疑,向小春說道:“小兄弟能給於某看看你的掌嗎?”此言一出,羅如龍等人都露出了豔羨之極的神情,就連端木廚子等都麵露喜色,能得“機關算盡”於泰然看其掌相,預測其命途一生,便是很多人夢寐以求之事,他早在二十年前已是名滿天下,不論人們的命數是好是壞,他在興致到來之時,即使是街邊的乞丐,他亦會仔細地給其詳述命運,钜細無遺,但若他不心情不佳之時,即使是再有權勢的達官貴人,他亦隻會嗤之以鼻,不屑一顧,但世人大多隻喜聽福樂之言,一般江湖術士隻憑三寸不爛之舌,大多時亦能討得兩餐溫飽,於泰然這種“敢言”的性格卻亦為他帶來了不少仇家及麻煩,最為天下人所知的,卻是當年晉帝石敬瑭甫登帝位之時,於泰然便曾批過他的龍宮紫氣蔭弱,皇帝之命絕不會超過十年,弄得石敬瑭大怒,派手下之人全力追揖,但於泰然既有機關算盡之名,本身亦略懂武功,即使石敬瑭如何翻天覆地,亦不能把他找來,最後亦隻好作罷,現在水天星眼見小春兀自呆呆的不懂回答,忙道:“名聞天下的於先生要替你看掌!小春還不快快謝過?”於泰然一聽此言竟倏地雙臂疾伸,緊緊的抓著了小春的肩膀,失聲叫道:“甚麼?你叫小春?”
小春便想不到於泰然竟會忽然出手,被其緊緊的抓著不禁吃痛,嚷道:“對呀!我便是小春!你放開我好不好?”碧春樓眾人眼見於泰然的手法,雖然幹淨利落,但卻非是很高明的武功,亦不怕他傷了小春,都是靜觀其變,而於泰然在抓著小春後,便細細地察看他的麵相,接著抽回左手,成術算的合指之狀,手指來回移動不停的像是在計算些什麼的,口中卻喃喃自語地道:“不是這麼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