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街上行走之間,忽然一個作碧春樓雜役打扮的人快步走上前來,低聲向端木廚子說了數句說話,端木廚子麵現詫異之色,回頭向石重貴道:“想不到劉知遠這狗東西守信至此,竟撤離了在北門查檢的官兵。”再走不了多久,便到了穎昌府城池的北門,昨天本與水天星所進的南門一樣滿布了查檢的官兵,到了今天已全然消失,石重貴心下孤疑,此舉實在與劉知遠的作風大相庭徑,麵向著通行無阻的北門,卻令石重貴有著不安之感。
經過了城門前粗略的檢查之時,眾人都報上了假名免生枝節,到得了城門之外,石重貴眼見水天星竟沒預備代步的馬匹,不禁問道:“此去河南之路甚遠,水兄弟你不用騎馬嗎?”水天星走了到趙匡胤身邊,笑道:“我此去河南前尚要先到隔鄰的“景德鎮”辦點事,那兒離這裏不遠,帶著馬匹又礙手礙腳……”說話間笑著把手往趙匡胤馬兒的背拍去,趙匡胤不虞他有此一著,口中急道:“水兄弟!不!”,但水天星出手在先,即使趙匡胤已叫得很快,還是給他在馬兒上拍了一記,那馬猛地回過頭來瞧了水天星一眼,跟著便回過頭去,像是不屑再理他似的,眾人先前已聽過趙匡胤的馬匹奔跑之聲,知它乃罕有的神驅,但想不到是如此具人性的通靈之物,都奇怪為何趙匡胤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隻見趙匡胤呼出了一口長氣,低聲說了一句:“好險!奇怪!”水天星渾不知此話何解,右手兀自放在馬背之上來回撫摸,隻感到此馬的毛身柔軟之極,摸上去十分舒服,笑著讚道:“此馬真是難得的神驅,望著我的眼神竟有如我家的老頭子一樣。趙大哥為何如此緊張?”
趙匡胤還未說話,淩雪已冷冷的道:“絕塵”一向不喜陌生人隨意拍打,以它的腳力,一腿便可把你這等手無摶雞之力的人踢個半死,其實康哥你也不用提醒他,由得他吃點苦頭不好嗎?”趙匡胤真不明白為何淩雪每句說話都要把水天星搶白一番,唯有向水天星說道:“絕塵乃我家自小養大的馬兒,至今雖已有十三高齡,但仍健步如飛,日行千裏,雪兒乘的那匹卻是追影,它們從小都不喜被陌生人當作一般畜牲般隨意看待,曾試過把人踢傷,因此我先前才那麼緊張,怕它誤傷了水兄弟。哪想到絕塵竟沒有把你當成陌生人,或許它真的年紀越大,越是通曉人性罷了。”
小春少年心性,聽得此馬如此深通人性,亦動起了一撫其背之念,攝手攝腳的走了上來,便欲伸出手來觸碰其背,但倏然間腦中一念閃過,手是照樣的伸了出去,但雙腿竟向後急退數步,變成即使把手伸盡,亦觸不到絕塵之背,幸好他的動作不是太大,亦沒有太多人注意得到,但他的舉動,卻已給石重貴全看在眼裏,知道他的“末那識”預警作用使得他及時收手,心中暗笑的微微點頭。
水天星笑道:“說回前話,我又怕帶著馬匹礙事,因此會先徒步走往“景得鎮”,及後才整備馬匹與趙兄弟會合。”趙匡胤聽罷說道:“不若我先載你到那兒?”水天星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趙大哥又何需為小弟的小事粗心,盡管先行好了。”
趙匡胤眼見他心意已決,再不婆媽,豪爽一笑,說道:“好!那做哥哥的就在前麵的路上等著你!”回頭向石重貴道:“石大哥!時候不早了,我們就此分手罷!小弟祝大哥早日與雄獅會合,重整旗鼓,我一辦妥私事,便即飛奔趕來與大哥會合,共謀大事!”石重貴笑道:“做大哥的也祝兄弟你諸事順暢,一路順風!”趙匡胤望向淩雪,誠懇地說道:“雪兒小心保重,切記莫凡事強出頭,及不要再自稱作古厲生了。”聽著趙匡胤還在教訓自己,淩雪原本便欲出言相駁,但眼見他麵上真誠又情意款款的神色,不由得麵上一紅,卻微微的點了點頭,趙匡胤一見大喜,再不說話,翻身便躍上絕塵之背,拉著強繩的手一緊,絕塵拔足便跑,轉眼間已把眾人遠遠的拋開,成為一小攝黑點,最後在路上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