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東門縣之變(二)(2 / 2)

張景龍一呆,終於從趙匡胤的話語之間,感到了少許習武之人相互間一分高下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應,向來習武之人,口邊掛著的都是強身健體,保家衛國等冠冕堂皇的東西,即使實情如此,但武者心理,向來都不甘屈下於人,但張景龍便想不到趙匡胤竟對自己也有此想法,趙匡胤見張景龍倏然間呆著不動,也覺自己這樣說話有所不妥,拍了拍他的肩膞,笑道:“但咱們做兄弟的那有分你我彼此?有此武功高強的兄弟,做哥哥的深感榮幸!”

由於吳伯的住處望城門不是甚遠,在趙張二人傾談間便已到了,隻見二老的住處頗為破落,且看起來很久也沒有清理似的,吳嫂說道:“你們可隨意休息,待我弄好飯菜再叫你們,那兒有一口水井及乾草,可給你們的……馬兒使用,而這位水大爺的坐騎……不知要吃些什麼的?”張景龍拍了拍飛花的背,笑道:“這家夥不挑食的,隻要給他點水煮豬肉便成!”吳嫂點了點頭,就在此時,隻見一個身形纖瘦的女子從屋內走了出來,滿臉關懷之色,甫一見到吳嫂便道:“媽!你跟爹沒事罷?”吳嫂笑道:“傻孩子,我們不是回來了嗎?你爹隻是去看看罷了。”說罷卻向張景龍打了個眼色,張景龍點了點頭,知道吳嫂不欲女兒擔心,示意他不要說出剛才吳伯失常之事。

隻聽得吳嫂笑著續道:“快過來見過趙大爺及水大爺兩位!”向張景龍及趙匡胤說道:“她是我們的女兒瑄蘭,從小體弱多病,大多時間都隻能在家靜養,適才……適才老頭子趕著出去,可能把她嚇著了。”直到此時,吳瑄蘭才看到家園之中竟多了兩個氣震霆昂的男子,連同一匹駿馬與及一隻形態甚為凶猛的野豬,不由得麵上一紅,緬碘地向趙張二人點了點頭,轉身便走進屋內,美嫂說道:“我這女兒一向鮮有與陌生人見麵,失禮莫怪。”張景龍笑了笑,故意提高了聲音說道:“如此清麗貌美的女子,有點兒害羞何足為奇?”放著就是要把說話傳進屋內之人的耳中,吳嫂轉身向吳伯道:“砍點柴來燒火吧!”此時的吳伯看來已稍為回複神智的安定下來,雖然仍顯得十分憂傷,但已不如先前般狂號亂呼,向趙張二人點了點頭,便走到屋子旁邊的地方砍起柴來。

趙匡胤把絕塵拉到一旁的水井,動手打水給這天已勞累不堪的愛驅飲用,飛花眼見暫時沒有用得著它的地方,便就在原地躺下休息,張景龍走了過吳伯處,看著他骨節突出的手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皺紋,顯得一生都是靠著雙手勞碌過活,先前聽他的說話又顯得其兒子已不知所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義父,想著他此時不知在哪兒,身上的毒傷好了沒有,心中一酸,接著搶上前去,從吳伯手上拿著了斧頭,笑道:“我劈柴很是熟手的,便讓我來吧!”卻從吳伯拿著斧頭的手中,感到了吳伯全身一震,呆呆的瞧著張景龍動也不動,張景龍一驚,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隻見吳伯忽地搖了搖頭,麵上露出了一個苦笑的樣子,接著放開了手中的斧頭,轉身便往屋內走去,留下接過了斧頭,站著在原地的張景龍。

張景龍歎了口氣,便動手把散在地上的木頭砍成可作燒火大小的柴支,他在幼年受傷之後,原本隻要用力過大,便會把體內的真氣翻動,隨即全身酸軟欲嘔的儼如廢人,但自從按著安慶生所授的調氣之法,把真氣移宮換穴後,即使於傷勢並無任何幫助,但已能如常人一般使用本身的體能氣力,現在即使砍過了數十根柴,亦隻是微覺累勞,並無任何不適,趙匡胤把他劈柴的手法看在眼裏,隻見其握斧之手微鬆略緊,每一斧皆毫無偏差地砍中了木頭的中央位置,沒費多大的氣力便把木頭筆直的剖成兩半,這表麵上看似簡單的動作,但若要做到如此輕描淡寫,毫不費力,當中張景龍對自己手上力道的控製,卻非要十分精準不可,趙匡胤便知道這個義弟除了內力奇高,身法快疾之外,手上的功夫亦隻會與自己不煌多讓,甚至猶有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