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知那劉知遠既已將為一國之君,除了他自己本身已屬一流好手之外,他身邊還隨時隨地都圍滿了不少從武林中招攬而來的高手,單是要暪過一眾高手的感應而接近劉知遠已是萬分艱難,更不說要把他宰掉,而即使真的能把他殺了,所付出的代價亦應已相當不少,能否逃脫更是沒人可以保證,因此張景龍這一建議表麵上雖看似簡單,但實則才智,武功,膽識缺一不可,非等閑之輩所能提出,石守信沉默片刻,卻倏然間麵見剛毅之色,腰板一挺站直了身子,說道:“我們這就去見郭公爺,向他獻策!”
到了此時,趙匡胤終明白到為什麼張景龍先前拒絕到石重貴那兒與他會合,卻堅持要到此地方,說隻要辦成一事,當能對石重貴重奪江山之舉大有幫助,卻原來是要借郭威之力,把劉知遠鏟除,若果事成,除了可為中原除不倫害,亦可順道招攬石重貴的舊部重新效力,具一石二鳥之功,這確是一樁大膽之極豪賭,籌碼卻用上了自己的性命,此等賭命的作法,與父親趙弘殷一向所教他的便大相庭徑,可是不知怎麼的,在聽罷張景龍的說話後,他的胸中便有一股熱血上湧的感覺,不自覺地點了點頭示意讚同張景龍的提議,張景龍眼見他們都讚成自己的想法,心中大喜,笑道:“我們現時不能去見郭公爺,可否請石大哥遣人去請郭公爺親來此地?”
石守信麵見為難之色,說道:“郭公爺這些日子來均忙於軍機要事……”張景龍卻打斷了他的話頭,說道:“今次幹這件事,時間是最大的敵人,若給習霸月先派人與契丹聯絡上了,到時我們即使殺了劉知遠,亦阻不了契丹鐵騎的入侵,但此間東門縣之事未了,我等豈可抽身而去?故此派人請郭公爺到來應是最快的解決辦法。”若論機變多智,能言善辯,石守信又如何是張景龍的對手,但這次的計策之中,卻全仗郭威支持與否,張景龍在與他素未謀麵之下,竟如此大架子的要其親臨,實在是大大的不敬,故此尚在遲疑,王玉俊明白石守信的顧慮,毅然向石守信說道:“石大哥,我去!”
石守信聽著臉現喜色,知道除了自己之外,郭威最信任的便是王玉俊,他既肯自動請纓,當是最好不過,於是說道:“王兄弟萬事均需小心在意,請郭公爺到來之時,隻說有十分要緊的軍情,切勿提及當中因由,以免走漏風聲,或給奸細知曉我們的計策。”王玉俊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向張趙二人拱了拱手,笑道:“今日有幸得遇兩位公子,三生有幸,古厲生乃當世英俠,為百姓安危甘願幹冒大險,真是聞名不如見麵,王某佩服,當盡在下那三寸不爛之舌,勸動郭公爺親臨此地相討大事!”趙匡胤與張景龍忙抱拳還禮,張景龍笑道:“王大哥快些回來,咱們辦妥事情後一起喝個他媽的痛快!”
石守信瞧著站在遠處守岡的老兵,開口問道:“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張景龍便把從進城之時,到適才莫順開告知他的一切,詳細的說了一片,石守信聽罷靜靜的思索著,良久未有作聲,這一片沉默最後被趙匡胤打破,隻聽得說道:“整件事有太多未知的地方,我和水兄弟都想隻能暫借城門之利,以保著城中百姓的安危,長此下去還是需要以軍隊來重新守城,方為上策。”石守信點了點頭,王玉俊插口道:“但此處乃劉知遠的領地,我們的軍隊便不便插手,再者,難道那袁千河便真的就此棄城?但身為城中守將竟帶兵私逃,劉知遠會放過他嗎?”石守信說道:“王兄弟,你在勸說郭公爺之時,順道把這城的情況如實告知,請他定奪。”王玉俊亦越來越感到事情的嚴峻與時間的緊迫,聽罷此言再不打話,向三人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待王玉俊走後,張景龍說道:“在我心中,卻有一人可助我們更了解城中情況。”隨即往城門之下一望,不由得拍手笑道:“一說曹操,曹操便到!”說罷就此往城樓之下走去,趙匡胤不解,探頭一望之下,卻見到是剛才被張景龍差回吳伯家中的童百名已折返回來,在其身旁多了一個身形纖弱的女子,卻是吳伯與吳嫂的女兒吳瑄蘭,正要叫石守信一起跟著張景龍走下城樓,卻見石守信望著張景龍的背影,麵上露出了極其古怪的神色,趙匡胤忽然想起一事,向石守信說道:“我這個兄弟身上一向有個毛病,故在等閑之時,便不會運起絲毫真氣內力,以免觸到舊患。”這話正好解了石守信心中疑惑,蓋因他忽然之間便留意到原本張景龍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派竟消失得無影無縱,步行之時雙腿泛力,宛如一個全不會武之人一般,而聽著趙匡胤的說話,石守信亦不禁想到,張景龍身上的毛病莫非與當年石敬瑭一役中所受的重傷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