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龍失聲叫道:“什麼?”接著呆呆的說不出話來,他從來也沒有聽過父親的往事,任何人在思想當中,也一定會對自己的生父生母略作美化,這是免不了的事情,但現在聽著石守信的說話,自己的父親除了並非正人君子,且還會是作那欺師逆祖,滅人門戶行徑的大惡之徒,但眼見石守信雖麵露關切之色,但並無絲毫作假或神色閃縮,再加上他深知石守信的為人,若隻是一些盜聽途說的江湖流言,他絕不會說得如此真確,倏然間隻感到腦內一片空白,對石守信所言便完全接受不了,身形微晃,就像隨時便會跌倒。
石守信見狀一驚,正要上前相扶,張景龍腦中卻不停地想著,自己一向俠義為懷,義父亦是當世的大俠,他雖然從沒聽過生父的事跡,但心中一向都以為其隻會像義父一般乃行俠仗義之人,想到這裏忽然間想起一事,先前因震駭變軟的腰板倏地一挺,怒喝:“若然我的父親如此可惡,那義父為何還死命的護著我這個惡人的兒子?”
石守信見他神情震駭,雙拳緊握,麵上怒意勃發,竟從他身上感到了一絲絲的寒意,但想既然已說了出來,好歹也要向他交待清楚,續道:“這亦是當年江湖上的一宗奇事,不知為何當年無念禪宗的大弟子顧落陽矢言要找張無爭報仇之時,在打後卻忽然與他稱兄道弟,不久之後隨即傳出了張無爭終在長白山之上,把神劍山莊的掌教大師兄司徒蓋世打下山崖後不知所縱,但想那司徒蓋世的武功亦已到了超凡入聖的境界,而張無爭又這麼多年也再沒任何聲頻,相信已因當日一戰的重傷而亡,而隨這之後打後顧落陽就護著其兒子,在武林同道的追趕之下,帶著琅嬛仙境秘寶的秘密,在接天峰掉了下去,粉身碎骨。”張景龍聽到此處,心中又是一痛,想那神劍山莊派掌門練白石,乃武正盟的現任盟主,在江湖上持平守正,深得人心,其師兄亦不會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但自己的生父便盡是找這些正人君子下殺手,終弄得個惡貫滿盈的下場。
石守信在說話後眼見張景龍麵上的神色陰晴不定,知道他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溫言道:“江湖上的傳聞大多都是越傳越是跨大失實,再者景龍你眼下不顧性命為百姓所做的一切,已足夠……”說到此處就連石守信也再說不下去,即使一個人武功再高,亦恐怕難以在一夜之間殺掉兩派共數百人,唯一的方法便是使出如下毒等卑鄙無恥的行徑,即使石守信沒有說張出來,張景龍本身亦料想得到,他的麵色鐵青,深深感到自己即使幫了再多的人,亦難以彌補生父之過,心中一痛,體內氣息倏地一亂,麵色變得一片慘白,但他生性剛強,麵容一緊,不露出絲毫痛苦的神色,向石守信說道:“多謝石大哥把實情告知,我的心現在很是混亂,失態莫怪。”石守信亦知他需要點時間獨處,把事情好好的想個清楚,便道:“他們還在等我,我這便先到北門。”
夜空之下,萬籟俱寂,但張景龍的心卻湧起了無限的思潮及痛苦,又有誰人能接受自己的父親乃是十惡不赦之徒,想到不能釋懷之處,不由得坐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頭,腦中卻不停在問,為何義父當日沒有把真相告知自己,當此心情悲痛之時,便連身上不斷傳來內息翻湧的痛苦,張景龍亦沒有刻意的去運功抑製,可是就連他本身也不自覺,原本需要運使安慶生的獨門心法才可平複的異種真氣,竟自然地在體內緩緩的導回正軌,痛楚漸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