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危際(一)(1 / 2)

說張景龍本身在小屋之外,他已屏住氣息,但不知為何,吳妃蘭卻察覺到他身在門外,但覺張景龍既已來了,卻又遲遲不肯進屋,更感心灰意冷,不欲他因為自己孤苦無依的關係,而垂憐照顧,但她憑空所對張景龍所說的話,當中的每一字,都如雷轟一般,重重的打進張景龍的腦海之內,倏然間隻感胸口一片空洞,隨後即傳來了撕心的裂痛,更使張景龍感到苦不堪言,忽地足下一軟,不自覺地向後踏了一步,把散落在地上的枯乾柴枝踏破,弄出了一絲向聲,給童百名聽見,誤以為是城中殘留敵兵,戒備著緩緩的向門口走來。

一向什麼也不畏懼的張景龍,竟忽然很怕在此時此刻,麵對身在門後的吳妃蘭,情急之下,意念一起,體內的異種真氣,竟不用自己催勁發動,便自行按著安慶生的運勁法門,從奇經八脈處急湧而出,足下輕踏數步,已閃身到了屋子後園,當下再不停留,提氣急奔,瞬間已“逃離”了吳家的小屋,渾不知自己要往那裏,隻知道若再留在原地,便必定會做出很多錯誤的事,結果隻會給吳妃蘭帶來更多的痛苦和悲傷,現在既感到童百名對吳妃蘭大有情意,何不就此安心離去,以自己的殘軀,拚上性命去給天下百姓爭取一個安定的世局,想到此處,心中頓感平靜下來,像是對自己未來的路向,有了更清晰明確的認知,就在此時,他倏地感到一股燥熱之感從丹田之處升了上來,先經過胸口,再直湧腦門!

張景龍對這種感覺卻絕不陌生,記憶之中,還殘留著先前與虛元子劇戰之時那一份燥熱之極,隻想把身周一切殺之而後快之感,他大吃一驚之下,隨即停下步來,坐倒在地,運氣欲要把體內的真氣控製及散去,可是他便感到有一股很強的拉力,把體內的異種真氣帶動,在經脈內依法運行,源源不絕的把內勁精力不住迫出,與先前四衝亂突的情況全不一樣,雖然情況有別,但唯一相同之處,便是張景龍的那些強大真氣,在不受控製的情況之下猛烈運行,不停地在損害著他的經脈,今天日間的一戰,本已使出了大大地超出了他身體所能負苛的真力,此時更感全身都傳來了無法形容之劇痛,即使一向硬朗的他,亦不禁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起來。

張景龍的神智,已漸漸進入模糊狀態,他勉力保持頭腦的一片清明,拖著撕心的痛楚站起身來,緩緩的向著記憶所及的城主府中走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前麵有人喝道:“站著!”張景龍抬頭一瞧,隻見原來已回到城主府的府門之外,忙向內衝去,卻沒有理會府門之外的守兵,偏生王百川這時卻不在此處,郭家軍的守兵不認得他,連忙上前把他拉著。

但張景龍現在便如是一張拉滿了弦的弓般,遇到外力相襲,倏地兩手一揮,兩名正把他拉著的守兵隻感一股巨力襲來,轉瞬間身體已如騰雲駕霧般在空中飛著,再“砰!”的一聲重重跌在地上,良久爬不起來,餘人眼見他神威至此,忙抽出腰間配刀,張景龍也知道自己再也控製不了多久,定下步來,顫聲道:“快……請郭公爺出來!”

就在張景龍揮開守兵之時,已有人急步往府內通報,隔了不久,隻見郭威與趙匡胤,連同韓重及石守信快步衝出,郭威一把抓著他的脈門,皺眉道:“又與人動手了?”張景龍搖了搖手,趙匡胤忙伸手欲以內力助張景龍,卻遭郭威一手格開,趙匡胤一怔,郭威搖頭道:“這樣不行的!”

轉頭向張景龍說道:“你體內真氣過份充盈,再加上那魔鼎沸勁,已到了非你本身所能操控,聽著,莫要勉力為之,隻會自傷己身……”把頭湊到了他的耳朵之處,低聲說道:“黃河之水力貫千斤,無可使其斷絕回流,隻能以疏通之法,再可生生不息,使河患化為生機……”張景龍聽在耳中,隱隱感到一點道理,但他神智已漸迷糊,一時間便難以理解,隻感體內真氣運走越來越急,郭威眼見情勢危急之極,左手疾翻,往張景龍的“天池”,“天泉”,“關澤”三穴疾點過去,此三處穴道都跟“心包絡經”有關,與心脈相連,張景龍隨即感到一股柔和但渾厚之極的真氣,在那三處地方上使得體內暴走的真氣運行暫緩,連隨神智亦為之一醒,忙乘此時機,把體內的真氣控製拖緩,隔了半晌時間,氣息逐漸回複平靜,但卻覺得現在除了落陽真氣及烈陽內勁以外,體內卻平添了一道另類真氣,郭威眼見他已平靜下來,沉聲說道:“進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