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龍把包袱內的衣物打開,隻見乃是一件闊大外衣,縫線位針線甚密,顯得製衣者便花了不少心血,張景龍眼見吳妃蘭在信函短柬中對二人之事絕口不提,知道她已下了決心跟自己說再見,不由得心中一酸,但轉念一想,這對於二人來說,未嚐不是好事,吳妃蘭年華正盛,還有更美好的人生在等待著她,若跟著自己漂泊江湖,又怎能找到幸福,此時忽然一陣涼風刮過,張景龍沒有凝聚真氣在身,觸體生寒,遂把那外衣一揮,穿在身上,隻覺長短尺度,無不甚合己身,心中感到一份暖意,隨即把那吳妃蘭親書的信函摺好,放入懷中,一昂首間,向趙匡胤等人高聲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
眾人於是經從東門縣北門,走出了這個待了雖然不足一月,卻好像已停留了很久的地方,除了趙普之外,他們在離城數十丈後,都不禁一起停下步來,回望這個在這些時間內風雲色變的東門縣城池,因著人為的權欲鬥爭,除了東門縣百姓,敵我雙方的軍兵,就連雷安民的性命,都給無情地奪走了,張景龍與趙匡胤知道若給契丹胡兵入關,所造成的傷亡絕對更甚於此,二人對望一眼,心意已決,輕吒一聲,人馬豬等全都一同疾馳離去。
如是者日夜兼程趕路,由於雷一虎受了內傷,一直騎在馬上跑著顯得甚為辛苦,但他們這次任務的時間甚緊,再者雷一虎亦咬緊牙關的沒有任何說話,因此眾人都是全速而行,一路之上的投棧打點,趙普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甚為稱職,就連雷墨亭的坐騎黑王及雷氏三兄弟的馬兒,都被他照顧得妥妥當當,十來天過去,趙匡胤年青力壯,先前所受的內傷外傷均已好得十之八九,而這些日子內張景龍便沒有催動任何體內的真氣,隻按著大道自然功上的養心之法來收攝雜念,寧神調氣,倒落得精神奕奕,全身經脈所傳來的劇痛全消。而這些日子內雷墨亭對著趙匡胤便神色與常,變回了往日那種倨傲橫蠻的態度,趙匡胤便道當日其於東門縣中的親昵之舉,應全是受是酒醉影響,也自釋懷。
由於路程向北,而時節又漸由秋入冬,天時變得寒冷起來,趙普在路經小鎮之時便替眾人添購了禦寒衣物,這日天色已黑,但離另一城鎮尚遠,因此眾人都在野外之處,覓得一個山洞,張景龍進內察看,隻見山洞之內雖略覺潮濕,但卻沒有青苔蘚類等物,遂向他們說道:“這裏倒還潔淨,可作今夜稍息之處。”
他們這些時間來早感困頓,都是魚貫進內養息,但雷一虎卻停下步來,冷冷的望著他們走進山洞,雷一豹一愕,說道:“三弟,幹麼?”雷一虎沉聲說道:“我在外麵行了。”說罷隨即轉身便走,雷一彪向雷一豹微一點頭,便跟著雷一虎走去。
這些日子來張景龍與趙匡胤都感到雷一虎不時都露出甚為怨憤的模樣,開始時隻道是全出於雷安民之死,但慢慢察覺得到,雷一虎便對張景龍充滿敵意,在投棧之時,若遇上了沒有足夠房間之時,他便即使與黑王等馬兒睡在一起,亦不願與之同房而臥,而現下又是這樣,張景龍不由得站起身來,跟了出去,雷墨亭眼見他們都忽地如此,正欲發作,趙匡胤見之忙道:“待我去看看。”
張景龍在跟著雷氏兄弟走出山洞,卻沒有即時催前相詢,他此刻並沒有驅動體內真氣,舉手提足間便與常人無與,遂隻是遠遠的吊在二人之後,眼見他們越走越遠,卻忽聽得雷一彪的聲音大聲喝道:“三弟,你可否節製點兒?”張景龍隻能約略看到雷一虎已停下步來,正在說話,卻聽不清內容,隻好攝手攝腳的走到一個較近的距離,才聽得清他們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