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龍身在房中,聽著趙匡胤等三人在園子之中暢言滿笑,他的嘴角,亦不禁灣了起來,所露出的,卻是一絲淡淡的苦笑……
全因在張景龍的心中,竟泛起了久違了的寂寥之感……
適才便欲跟趙匡胤說起遇上徐鐸,及得知義父顧落陽已死一事,可是不知怎地,話到口邊,卻開不了口……
與趙匡胤識於微時,長大後重逢更是相知相交,雙方均有著於亂世中挽救百姓之心,本便同心協力,守東門縣城,抗昊魔門,至今經曆數番巨險,早已成生死之交。
但眼下自己武功既失,所想的方向,與趙匡胤又有所偏離,一方麵既不願再與郭威拉上關係,更不欲拖累趙匡胤,縱然不舍,心中卻早有計較……
就在此時,一把陰側側的聲音在房外向起,道:“水天星啊水天星,可還認得我了?”張景龍雙眉一揚,朗聲說道:“水天星乃在下化名,海無咎海兄大可喚我作“張景龍”!”
房門“吱呀”一聲,隨即打開,衝進來的卻是雷一虎,急道:“師父,他說是你的朋友,硬說著要跟來見你。”隻見海無咎隨著走了進來,滿臉笑容,卻沒有說話,張景龍笑道:“海兄多番“開言”襄助,在下還未有機會答謝。”海無咎“嗤”的一聲,不屑地道:“海某平生最恨那些名門子弟,及自命正道之人,出言譏諷,如家常便飯。”
張景龍倏地重見舊人,心中一鬆,打趣地說:“海兄還是幹著老本行?”海無咎麵上一紅,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道:“已沒有啦,自上次給你老弟騙到碧春樓後,總是提心吊膽,行事之時怕給人識穿,早已放棄了那偷雞摸狗的玩藝兒。”張景龍笑道:“都是我不好,累得海兄失去了生繼。”
海無咎搖了搖頭,正色地道:“那倒不然,我的心中很感謝水……張老弟使我霍然驚醒,聽得青州城中舉行五大勢力封盟大典此等大事,便來看看有沒誌同道合之士,於那洗塵宴上,竟又見到張老弟,真是湊巧!”張景龍奇道:“那洗塵宴上大都是有名望之人,你那裏來的請柬?”海無咎笑了笑,道:“集賢莊中有很多人都有那請柬,我“上天入地,陰冥蝙蝠”隨手施展那妙手空空之技,也不是太難到手。”
張景龍聽著大笑起來,笑道:“想不到於此是非之地,巧遇故人,但大家的請柬,都是取自他人,世事真是無奇不有!”他很久已沒有開懷大笑,此時見到海無咎,喜於自己昔日一時之便,竟把他帶回正途,心中暢快,隨即說道:“好徒兒,給為師拿文房四寶過來!”
雷一虎奇道:“幹嗎?”張景龍笑道:“我要跟你回青龍會,把毒龍絕刃親自交回貴教教主手中。”雷一虎差點不信自己的耳朵,說道:“什麼?”張景龍淡淡地道:“我武功已失,先前又答允過你們要完成雷前輩的遺願,此間之事既了,現下正好跟你們回青龍會覆命。”雷一虎大喜,卻兀自問道:“那要文房四寶作甚?”張景龍笑罵:“也要寫封信通知趙大哥他們我要走了罷?拿多點紙來。”
張景龍與海無咎隨意漫談,不覺間雷一虎已把紙筆拿來,說道:“這許多的紙,總夠了吧?”張景龍瞧了瞧,搖頭道:“我將就點寫。”正欲開始之際,房外忽地有人叫道:“張兄弟在嗎?”
張景龍一聽之下大喜,搶出房外,喜道:“司馬大哥你回來了?”
隻見司馬江河滿臉擔心之色,走上前來拉著他的手,說道:“我才剛回來,敖兄弟跟我說了一切,聞得你身受重創,隨即趕來。”也不待張景龍回答,手上一緊,真氣從脈門處貫入,隨即臉色大變,隻感到自己的真氣便空蕩蕩地毫無著力之處,放開了手,頹然歎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