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無咎歎了口氣,想著便隻好先給飛花吃了包子,再把馬車驅開,車門甫一打開,已餓的飛花不禁伸出頭,那女孩補一見到飛花的龐大身軀,粗如兒臂的長大獠牙,隻嚇得坐在地上,忽地高聲尖叫起來!
這回卻輪到海無咎大吃一驚,把包子塞進車架後,忙把車門關上,急道:“沒有事的,那隻是一隻比較大的野豬而已。”但那女孩被飛花一嚇,隻是尖聲叫喊,引來了途人的注目,便連雷氏兄弟,亦給聲音引了出來,看見了這種情況,都望向了海無咎。
一時之間,海無咎亦不知從何說起,一瞥眼間,隻見那女孩的兄長對於飛花的出現,及女孩的驚嚇,都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靜靜的站在那兒待著,心中略感奇怪,但此時亦沒空理會那麼多東西,隻好俯下身來,正欲安慰那女孩之時,卻巧見她雖然哭得莉花帶雨,但眼珠一轉,卻露出了狡黠之意,看到了此等隻會從大人的眼中才會透露出來的眼神,海無咎已明其意,笑道:“我的朋友把姑娘嚇著了,現奉上白銀五兩作壓驚之用,可夠了沒有?”
那女孩倒也厲害,手袖一抹之間,眼淚及鼻水全消,伸出手來,笑著說道:“如此多謝了。”海無咎“哼”了一聲,把銀子放在她的手中,卻見她臉上一扳,正色地道:“還有先前你答允了的一兩。”海無咎倒還沒有遇過如此貪財的小孩,隻覺好笑,還是把那一兩銀子遞了給她,走了過去,說道:“張兄弟,我要略移車子,你扶穩了。”
張景龍整天待在車子之中,早覺納悶,聽得車外如此熱鬧,隨即說道:“不用了,我出來走走。”
那女孩還在數著手中銀兩,喜孜孜的很是高興,忽地帳布一開,隻見麵容憔悴,顏色蒼白的張景龍走了出來,不覺一怔,而張景龍久未走動,雖然寒風拂體刺骨,但拉開雙臂向天一伸,隻感十分舒暢,看到那女孩定定的看著自己,正欲開言,可是喉頭一窒,竟禁不住咳嗽起來,這一咳好不厲害,雷一虎忙過來扶著了他,急道:“師父,快點回到車子上吧!”
張景龍苦笑著搖了搖手,勉力地道:“咳咳……再待在……咳……車上……我可要……咳咳……”這時海無咎已把馬車驅開,那女孩點了點頭,她的兄長便走了過去,把背上的大包袱放下,解開,從內裏抽出了一卷卷的東西,拆張開來,卻是一些字畫,敢情這兩兄妹都是以此為生,這時張景龍的咳嗽漸止,瞧著那些字畫,他一向好武,不大懂得欣賞這些東西,當年在安慶生的家中,指摘他的書法蒼雄有力,鐵劃銀勾,還是因為安慶生把武功溶入書法之中,因此一看便知。
海無咎泊好馬車,走了過來,甫一看見那些字畫,卻臉色一變,隨手拿起,口中喃喃地道:“這……這……”眼中露出了欣賞之意,放下了手上的一幅,複又把起了一幅描繪山水之畫,呆呆的出神,雷一彪看著他那如癡如迷的樣子,不禁說道:“海兄?”
海無咎“啊”的一聲,卻沒理他,徑自向那放下書畫的男孩恭敬地說道:“這位小哥,敢問這些書畫出自何人之手?”那男孩見狀便拉開了麵上的蓋布,卻沒說話,伸出手來指了指自己的口,麵上露出歉然之色,海無咎一呆之間,那女孩便已說道:“我哥哥是啞的,你有什麼便問我吧。”
……
海無咎忙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女孩笑道:“不要緊,我們不會介意,這又不是甚麼羞恥之事。”眼見她性情爽直,眾人都是暗暗點頭,海無咎續道:“那請問姑娘,這些書畫是否你們家中的長輩所作?可否引見?”女孩一愕,忽地失笑起來,說道:“我看在你倒也有禮,也不相欺,這些書畫都是我哥哥閑來胡亂塗鴉之作,伯伯見我們閑來無事,便著我們出來擺檔叫賣,說是什麼名畫,好騙騙過路之人的閑錢,平素也沒人問津,現下卻給你說成好像是奇珍異品一般,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