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回到房裏的時候已到了下午。
“姐姐,你可算回來了,剛才周管家說在前院有一人非得見你,說是你父親。”
手剛欲解開披風的繩子,卻僵在了那一處。
“父親?”
我恍惚中有些訝然,他為何來此?
我緩了緩神,將那披風解了下來,落了一地的雪。
阿諾將披風掛在了桃木衣架上,回轉身,複又道,“聽說來了好長時間了,周管家一聽姐姐正和少爺在一處,也沒敢去打擾,隻是吩咐了等姐姐回來,去到前院一遭,那人賴的很,非得見到姐姐不可。這人真的是姐姐父親嗎?”
阿諾隻是聽周子豪微微提起,就對這人生了厭,隻當是來個冒牌貨,殊不知這人確實是我的父親。
“嗯。”我輕聲應答,雖低頭喝茶,阿諾那滿臉的驚訝也是清清晰晰出現在腦海裏。
“對不起姐姐。”阿諾諾諾的說道,自是為剛才的話道歉。
我將茶盞輕手放下,手這時才有了些溫度,“你不必道歉,那人確實頑劣讓人生厭,我自是不願與他相見。”
聲音冷清,響起在房間裏。
爐火中的炭劈裏啪啦發出響聲,配著這冰涼的聲音,倒也般配。
“可,周管家說了,那人不見著姐姐就不回去。”
阿諾怔怔的望著我,倒是一臉焦急。
我則緩緩地拿起榻上的紫貂皮縫製的棉手悶子,這是周玥昨日差人送來的,倒真的是個好東西,剛才還冰涼的手,現下暖和極了。
“真是好東西。”我再次瞅了瞅這棉手悶子。
“姐姐?”
阿諾還在等著回周管家的話,聲音急急的道。
“你去給周管家說聲,這人我不認識,他自會打發他走。”
“可……”阿諾欲再開口,卻被我堅定地眼神擋了回來,開門向前院走去。
他不偏不倚這時候來,是受什麼人挑唆?鼓動?
雖造就不了太大的風浪,可我著實不想見他。
不一會功夫,阿諾回來了。這風雪倒是沒了個盡頭,這會子功夫又揚揚灑灑起來。
“姐姐,話傳到了。”
阿諾將身上的雪打發掉,似乎有想起什麼東西。
急急的聲音帶著一份驚喜,“姐姐,你看我這腦袋……姐姐,快看。”
我將手裏的書放下,朝阿諾望去。
一襲火紅的秀禾服,上麵由金絲線秀製的大朵牡丹,對襟,圓領。旁邊還擺放著簡單的流蘇金發簪。
“姐姐,這少爺對姐姐可真是好,聽周管家說這是少爺專門找人做的,是請的南方的師傅……”阿諾仔細的拿著手裏的嫁衣,娓娓道來。
這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這雪可是沒有停下的意思,這二少爺娶姨太太,也是沒有什麼人會操持,府裏依舊如往常,就連怡清園卻沒見的一絲紅色,說是娶親,也就是從後院搬到前院。
我心下微微一涼,心也凝重起來。
見我微微蹙眉,阿諾也便將那嫁衣小心翼翼收了去。
我將剛才放下的書又端了起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我輕聲吟讀,心中紛亂的情緒確實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