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神經質的尖叫持續不止,樂意和方起歌最後不得不將他送到醫院。祁昊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已是淩晨時分。祁麟被注射了安神類藥物,已經睡著,蜷成一團躺在VIP病房略顯寬大的病床上。
祁昊走到床邊,伸手拭去兒子臉上的濕意,聽樂意歉疚道:“祁總,弄成這樣,我很抱歉!”
他望了她一眼,在床邊坐下,聽不出情緒得低聲說:“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望著麵無表情的祁昊,樂意眼圈一紅,垂頭走出了病房。站在角落的方起歌遂跟了她一道出門。
VIP病區沒有限製探視時間的硬性規定,走道間依舊燈火通明。樂意出門後並未往出口方向走,反倒去了休息間。側頭看到跟在身後的方起歌,她說:“你先回去吧!”
“你呢?!”他挑眉,不打算照做。
沉重的負罪感讓她禁不住哽咽,“小麟弄成這樣,我怎麼能走?”
方起歌長歎一聲,在她身邊坐下,“醫生說,這孩子是受了刺激,我想,我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望著樂意夾雜了血絲的眼睛,他安慰道:“別太自責,對病人而言,任何外來的小動作都能成為刺激源。我們無能為力。”
“明明前幾次都沒事的。”她垂頭。
“天天吃飯,還不是有人噎死的,這就是個概率問題。”他一副莊重的口吻。
“能這麼類比嗎?”她扭頭瞪他。
“對你來說,不是越淺顯直白越容易明白麼?”他輕笑。
樂意指著他,手指微顫,“你人生攻擊!”
靠著椅背,他單手支腮,無辜道:“我攻擊你什麼了?”
“你說我蠢!”她將中心思想提煉了出來。
摸著下巴,他一臉遺憾,“你對自己竟有如此不一般的認識,實在讓人自愧弗如。”
聽了方起歌的調侃,她揪了他衣袖,急道:“你敢說你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他隻覺得她腦子簡單而已,是樂意自我升華了。
對峙了半日,她頗覺無趣得放開了方起歌的衣袖,起身走到後排位置坐下。方起歌沒有跟過去,取出震動了半日的手機,微微顰眉,走出休息室。
“起歌,你跑哪裏去了?!方伯伯結個婚而已,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玩離家出走?打你電話也不接,想什麼呢?”電話接通,關旭的聲音透著急切。
方起歌沉吟了半日,道:“他結婚,我不回家,就這麼簡單。”
關旭默然了一陣,續道:“我知道,你忘不了方伯母。但是一切都要向前看的,不是嗎?包括感情,人死不能複生,方伯伯這麼多年……”
方起歌冷笑打斷了關旭,“阿旭,你別說了。他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媽,當年就不該在她過世不足百日之際就將那女人領回家。”
“……這麼多年了,方伯伯身體不好,他也這麼大年紀了……”電話那端的關旭明顯底氣不足起來。
方起歌沉聲道:“我沒有要他們分手,那個女人願意能當別人一時的情婦,自然也該認命當一輩子的情婦。”
他不會忘記那兩人現在的相濡以沫是犧牲了母親生命所得。
回到休息室的時候,方起歌看到樂意手裏端了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看到他進來,她將咖啡遞過去,“快三點了。”
“嗯!”他接過,悶頭喝了一口,滾燙的咖啡,燙的他皺了眉頭。
她看著他,小心翼翼得開口:“其實,你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