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抱著臂膀就站蔣靜身邊,瞅著就是有麻藥也被弄得冷汗如雨的病人,那孫老坐他身邊,雙手像是在掰玉米,一顆大玉米棒子。先是擰,再在那病人的腿上推來推去的。
他本就腫得跟大力水手一樣了,不同的是,人家是胳膊他是大腿,再被孫老這一通推,眼瞅著又多腫起來了些。
“是肌肉腫大,裏麵沒淤血。”
張玄看蔣靜扭頭,就跟她說:“這老家夥命可真好!”
“那是技術,小子,你懂個屁,”博特爾幫孫老吹噓,“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年紀輕輕,不學無術。還敢跟太師父比,你連骨頭有多少根都不知道吧?”
“有多少根我還真沒算過,不過,你再多說一句,我先把你下麵那根弄斷了。”
博特爾冷笑道:“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沒看到靳董在這裏嗎?你要敢胡來,我可是有證人的。”
張玄懶得理這個家夥,瞧著孫老這推上力了,也額頂冒汗了。
他手筋再大,年壽也高了,這九十上下的人,哪能比得了年紀時候。
就是孫老心裏也清楚得很:想我三十歲的時候,別說是這種正骨了,就是碗口大的桂花樹,我也是一擰就斷,噯,不服老不行了。
想歸想,做歸做,麻醉師控製著劑量,在孫老慢慢的推掐擰拿等手法之下,終於把骨頭都推回去了。
這還真得說是他命好,這左腿雖然是粉碎性骨折,一是數量較少,才是六塊,而且每一塊都有指甲蓋大小。二是都沒傷到動脈血管,這樣在歸位的過程中,隻要順著肌裏走就成了。
北派手法又專門講究這個,孫老算是得了天時地利人和。
但也花了快兩個小時,才把活幹完。他也像是全身虛脫了,一邊博特爾安排的小護士就不停的給他擦汗。
“我這肚子都餓壞了,要不咱去吃完飯再過來?”方乘空突然提議。
孫老哪能讓他們走,喝住張玄就說:“先比過再吃,年紀不大,這點餓都忍不了?想當年我在非洲……”
“別想當年了!我來還不成了。”
張玄卷袖子,一邊的靳潮生就說:“小張,你要不成那就認輸,不丟人。”
“是啊,張玄,你別為了一口氣,就蠻幹硬上,這要出事了怎麼辦?”
蔣靜也勸,就被張玄那認真的眼神給噎住了。
“他做得,我做不得?反正就那麼一回事,要輸也要試一試,再說,我也不一定輸。這右腿的碎骨也不多,主要都是在靠近骨盆的地方,一共有十一塊,小的大概是在芝麻粒上下,大的嘛,也有指甲蓋大小。難辦的是傷了血管……但我也有辦法能解決。”
這一說,孫老先不樂意了,我那左腿就五塊,你那十一塊,你還沒動手呢,就先給自己找台階下?他才不信右腿比左腿多那麼多。
“這是X光片,太師父您偷偷瞧。”
孫老回頭瞧了幾眼,才真是信了,還跟張玄說的一樣,這他就有點意外了。
畢竟大些的碎骨,能摸出來,像是芝麻大上的,他還就輕撫了一下就能看出來?這叫什麼能耐?
他哪知道張玄開了透視眼,直接就瞧進去了。
“你要注意他的血壓,要是血壓上升……”
張玄在跟麻醉師說話,博特爾就哼道:“人家是專業麻醉師,還用你提醒?一有危險,他會知道怎麼做。外科醫生也在,你要出了事,就馬上送手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