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純臣又接著說了許久,卻見崇禎毫無反應,心裏有些不安的探身上前叫道:“皇上?”
崇禎隻是略微點了點頭。
朱純臣鬆了口氣繼續說道:“皇上,前日薊遼總督洪承疇發來了加急奏報,據斥候探報清奴盛京方向似有大批援軍接近,前線已經到了決戰時期啊。”
崇禎一下子睜大眼睛問道:“嗯?”
朱純臣點頭道:“本來,閣部本應昨日就做出反應,但是因為太平軍之事卻耽誤了。皇上,新軍和遼東決不可同日而語啊。”
崇禎猶豫著說道:“老國公,咱們的人回報你也看到了,新軍比我們想要的還好的多啊……”
朱純臣點頭道:“皇上所言甚是,李睿的確是練兵大才。但是皇上,老臣以為,罷李睿並不代表新軍就此作罷,李睿麾下幾員將領都有大將之資,皇上可以留下幾人,足以接管新軍了。”
崇禎皇帝聽到這話頓時皺起了眉頭。
朱純臣心裏歎了口氣,又對崇禎說道:“皇上,老臣認為當前還應以大局為重……天佑我大明,那李睿,既然有了第一個就還會有張睿、王睿,陛下大可不必拘泥於此……”
“哎……算了……”崇禎長長一聲歎息,輕輕拍了拍撫著自己額頭的周皇後,向朱純臣緩緩問道:“朕聽說周閣老有個兒子,老國公知道麼?”
朱純臣聽到一愣,想想說道:“周閣老是有一個公子,名叫周世顯,再細致的老臣也不清楚了。”
崇禎說道:“去查清楚,回來告訴朕。”
朱純臣領命道:“是,老臣遵旨。”
崇禎輕輕點了點頭。
朱純臣見崇禎又沉沉的閉上了眼睛,不由說道“皇上,此次事發突然,老臣還請皇上要保重龍體啊。其實無論東林李睿還是複設,他們從心底裏也都是為了大明江山、為了皇上,皇上不要過於煩心才是。”
崇禎嘴角冷冷的翹了下說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老臣告退。”朱純臣無奈的跪下叩頭道。
“對了,傳朕旨意,把娖兒叫回來,長公主總住在宮外不太好。”
朱純臣有些驚訝的抬頭看了崇禎一眼,點頭答應道:“是。”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急急的走了進來,跪倒在地報道:“皇上,宣府加急奏報,昨夜宣府張家口、懷安、保安衛駐軍突然出動,圍了萬全左衛的太平軍,太平軍已經開始反擊……”
“什麼?!”崇禎周皇後還有朱純臣聽到這話頓時驚訝的齊齊叫道,“啪”的一聲,一盞茶杯重重的被摔碎在地上,崇禎皇帝瞪著眼睛怒吼道:“誰讓他們出動的?反了!都反了!”
“據、據報,他們拿的有兵部的堂令……”那內侍顫抖著回道。
朱純臣上前一把拉著那名內侍問道:“那太平軍怎麼樣了?快說!”
那內侍被朱純臣嚇得差點癱倒在地上:“奏報裏沒說,奴婢不、不知道啊……據說還在交戰中……國公爺饒命……”
京城裏昨晚一陣血雨腥風,太平軍駐地萬全左衛也沒好到哪裏,盡管李信最終在冒辟疆以死相逼的請求下下令不準鋼弩射擊,隻要衝散營外官軍就好,但是沒想到藏在那些官軍中的曹三喜關鍵時刻開出了巨額的賞銀,使那些三流的衛所駐軍爆發出了二流軍隊的戰力。
“轟——”營外竟響起了一聲炮響,“嗚”的一聲炮彈呼嘯聲後,“臥倒!”急急的喊叫聲中,巨大的嘭的一聲,一顆巨大的石彈砸在一間營房上,頓時揚起一片木屑灰塵。
“屋裏有人沒有?”李信趴在地上大吼著問道。
李世站起身使勁拍去了身上的塵土上前看了看,一片廢墟裏隱隱可見一些殘肢斷臂:“有……”
“幹他娘!”旁邊張煌言怒罵道:“李將軍,官軍可不跟咱講抓活的,這樣不行!”
“什麼意思?”李睿回頭問道。
張煌言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張煌言咬牙指著抬下來的好幾具太平軍士兵的屍體說道:“下令放箭吧,咱們一輪就能殺出去!已經死了四十幾個弟兄了!”
彭雲柯猶豫說道:“冒將軍那裏……”
張煌言頓時怒道:“那也不能讓咱們弟兄這麼一個個拿命去填啊!”
彭雲柯頓時啞口無言,李信起身看了看營外火把下密密麻麻的官軍,還有正在一步步後退隊形已經被衝的有些淩亂的重甲陌刀方陣,猶豫了吼道:“放箭,把咱們的五門炮也拖出來,轟他娘的!”
“是!”李世和張煌言立刻大聲回應,彭雲柯也頓了一下,領命去調動隊伍了。
不一會兒,號角聲中響起了一聲聲的口令:
“全體注意,弩隊上前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