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都兩年了,按豁夷島的傳統,嫁出去的女兒是不必再與娘家有牽連的,但是我想帶你回去看看父親,畢竟,嫁給白氏人,一直讓他為我擔心,這兩年通信他無不暗示我帶你回去看看,所以我想……”晚上和白楓坐在陽台上吹風時,我突然提到這件事,其實,不管白楓願不願意與我同去,白天裏我已讓混蛋準備好我回去的一切。
“可以啊,其實我很早就想去看望嶽父大人。”白楓很快答應下來,不帶一絲猶豫。
“那麼……”
“就後天吧?後天我陪你同去,明天我把實驗室裏我負責的工作交代一下,好嗎?”白楓溫柔的眼神深深看定我,似乎比我還要期待這次回家。
我點點頭,心裏開始忐忑起來,這種忐忑讓我不安,本來回娘家也沒有什麼可不安的,然而冥冥中我感覺現在也許不是一個回豁夷島的好時機,特別是在這猶自悶熱的仲夏裏,秋天悄無聲息地到了,我的心情忽然變得莫名焦慮……
焦慮自行焦慮,我還是和白楓在約定這天坐上了回豁夷島的船。
哥哥派了最快的遊艇,為的是讓我們可以趕回來慶祝結婚兩周年,所以中午出發到達豁夷島時太陽才剛剛落山。
那片紫色的沙灘,溫潤地纏繞在我腳尖時,我竟然有些許想哭的衝動。
“雪兒?”
在我尚沉溺在回歸的百感交集裏時,一聲溫和的帶著滄桑的嗓音將我的視線帶向前方,我竟然看見父親站在不遠處的沙灘上,眼神迷離的望向我。
“父親!”我快步走近,深深擁抱。極少踏步豁夷島邊郊的父親竟然親在港口迎接我,逆著肆虐的海風,將他滄桑的眼神吹出了焦灼。
“雪兒,你可回來了。”父親感慨地輕拍我的後背,顯露出少有的柔和,“為父自你幼小便將你庇護在身邊,如今你說嫁就嫁,竟然一去就是兩年。唉,人說嫁出去的女兒莫圖她還是自家人,然而為父實在是舍不得哪……”
“父親,快別說了,您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煥雪是豁夷島的人卻偏不信豁夷島這傳統,一天是父親的女兒就一輩子是父親的女兒。”我製止住父親的話也製止住自己的眼淚,如今難得回來一次,不想搞得像生離死別般悲戚。
“嶽父,小婿不孝,娶進煥雪兩年未曾前開拜見嶽父,還請嶽父大人見諒。”白楓恰到好處地話來,“小婿還要拜謝嶽父大人成全之恩。”
“好好好。”父親攔住鞠躬的白楓,“隻要好好待雪兒,莫要讓她受了委屈,我也就放心了。來,白楓,雪兒,都去我殿裏坐。”
我們跟著父親來到莘晝宮,父親遣退了所有下人,靜靜聽我們講述這兩年的生活,其實這些我在和父親的信件中都有提到,然而老人家還是不厭其煩地要從我們口中再聽一遍,家常是永遠拉不完話題,我們就這樣聊到了深夜。
淩晨的時候我和白楓才回到逍蕪小舍休息,雖然在父親看來,這兩年的事我們還沒有說完,但是看在我們漸漸顯出困意的表情,總算將我們放回去補覺。
“這次看嶽父又和上次完全不一樣。”回去的路上,白楓頗有感慨地對我說。
“嗯?”
“上次嶽父把我當成外來侵入者,還把我關起來呢!那時候,他甚至都不正眼看我一下,表情冷漠得讓人窒息;這次,卻儼然是一位慈祥的父親。”白楓自嘲地笑笑,“我雖然興致頗高地和你回來這裏,其實心裏一直是沒底的,怕嶽父又是一臉的冷酷和嚴厲,現在看來,他竟也如此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