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申城第一醫院,在手術室外通道裏,看見坐在冰冷地板上的賈甄,靠在牆壁上的秦葉殤,站在角落裏痛哭的林佑。
紫木槿走過去一把抱起林佑,四歲的林佑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見木槿抱起自己,便破涕為笑了。
過道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白昊帶著幾名醫生趕過來,紫木槿突然醒悟,這間申城最具權威的私人醫院,三年前已被白昊收購下來了。
“白昊,你馬上派最好的醫生過來!”秦葉殤命令式地低吼道。
“我會的。——你們快進去,盡全力搶救。”白昊吩咐身邊的醫生,然後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又關上,哭到麻木的賈甄迷離的淚眼微微抬了抬。
“快起來,地板上涼,你還懷著孕。”白昊走近去欲扶起賈甄,但是癱軟的賈甄拒絕站立。
紫木槿將林佑交給秦葉殤,走過去俯身抱著賈甄:“你堅強點,他會沒事的,你、林佑、還有你們尚未出世的孩子,他舍不得丟下的。”
“他……他要是丟下我們,我、我一輩子也不原諒他……”賈甄抽泣道。
“木槿,你得讓她起來,這樣坐下去,孩子很危險。”白昊提醒道。
紫木槿點點頭,和白昊一起將木槿扶到座位上,這時候手術室門口傳來秦葉殤激動的低吼:“怎麼樣?那臭小子怎麼樣?”
紫木槿抬起頭,看見幾名醫生無奈地摘下口罩,搖了搖頭。
身邊的賈甄動了動,側過頭來,紫木槿急忙擋住她的視線,言語迫切:“沒事沒事,賈甄,我們先離開這裏……”
然而來不及了,賈甄看見手術室裏緩緩推出的病床上那緊緊掩蓋著的白布,然後想要撲過去,卻撲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那幾乎是末日一般的打擊,賈甄的天塌得支離破碎。
她在醫院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肚子裏三個月的孩子差點因為她的傷心欲絕流產,剛滿四歲的林佑什麼也不懂,寄住在秦家由唐姍姍幫忙看著,常常問爸爸媽媽在哪裏,可是誰也無法回答他,連欺騙都無力。
一個月的絕望,賈甄沒有滴下一滴眼淚,直到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虛弱的她突然感覺到腹中胎兒的第一次胎動,瞬間,她突然哭得昏天暗地。
那晚,紫木槿陪伴賈甄一個晚上,看著她哭,沒有勸慰的話,直到她哭透了,想透了,知道林思琪已經離去,接受他再也不會回來,才輕輕替她拭去眼淚,告訴她兩個孩子都在等待她堅強起來。
紫木槿從醫院回到家裏,已經累得精疲力竭,卻又被秦葉殤拉到警局,原來秦銘殤的手下抓到肇事司機了。
“才抓到呢?”紫木槿趴在秦銘殤辦公室的沙發裏,嗬欠連連地問道。
“肇事後便逃逸到日本,出境抓人手續繁瑣,才搞到現在。”秦銘殤抱歉地說道。
“人都死了,抓到有什麼用?”紫木槿恨聲道。
“哎呀!好歹思琪泉下有知就可以瞑目了。”秦葉殤狠狠戳戳紫木槿的腦袋,疼痛將她徹底弄醒,煩躁地回擊秦葉殤。
“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意外。”秦銘殤的話打斷了兩人的打鬧。
“什麼意思?”兩人同時問。
“肇事司機名叫王建,是申城黑手黨裏的小混混,外號騷虎,五年前剛從監獄出去。一般像這種小混混撞死了人,黑手黨老大是不會插手的,但是騷虎竟然可以辦到去日本的簽證,有錢有力跑路,背後必定有人指使。”秦銘殤解釋道。
“給他白麵包不給白開水,逼他三天看他說不說。”秦葉殤道。
“他已經死了。”秦銘殤很遺憾地告之兩人。
“什麼?”兩人再度同時驚問,“就是說警方抓到的是個死人?”
“嗯,在追捕過程中,死在從大阪到東京的飛機廁所裏。”秦葉殤道,“現在這件案子正在進一步調查中,我也已經派人暗中保護賈甄母子,關於這場車禍不是意外,你們商量一下要不要現在告訴賈甄,告訴她可能對案情有所幫助,當然,出於朋友,我知道這有點殘忍。”
“等她產下孩子再說吧。”秦葉殤道,“林思琪是個老實人,不會結什麼仇的。”
秦銘殤點點頭:“我會盡力查辦這件事的。”
接下來秦銘殤和秦葉殤談論些什麼事紫木槿已經不知道了,她實在太累,以至於終於趴在沙發上睡去了。
紫木槿某天再次來到醫院看望賈甄的時候,賈甄的父母已經回去瑞士了,失去女婿對他們而言並沒有賈甄那般崩潰,他們認為賈甄還年輕,而願意接受她和孩子們的人還會有很多,至少每日照顧她守護她陪伴她走過那段陰霾時期的白昊就是一個佳選。
紫木槿剛剛推開病房的門,便看見白昊坐在病床邊陪賈甄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