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些藥,記得每天塗三次。”柯老給了木槿一包草藥,表情悲憫地看著木槿不堪入目的手,“唉,可憐的孩子——你……”柯老突然將視線移向夕陽,帶著命令般又略含懇求地說道,“你來給她擦藥,你應該給她擦藥。”
夕陽抬起臉,望向木槿這邊,卻不起身,直到柯老走後,才慢吞吞地走過來,拉過木槿的手,眼裏彌漫出異樣的神色,問:“他又折磨你了?”
夕陽隻是稍稍用了力,紫木槿便吃痛地叫出聲,夕陽放開她,打開藥包。
“你這一天去了哪裏?”紫木槿問道。
夕陽不說話,桀驁的嘴角微揚,徑自磨碎草藥,然後輕輕抬起紫木槿的手,將藥均勻地塗上。
紫木槿緊緊咬著下唇,眼淚彌漫在眼眶裏,卻不讓它落下:“這樣下去,我寧願淹死在海裏。”
“不要亂動。”夕陽隻是漠然地警告她。
紫木槿突然抽回手,盡管疼痛刺骨,她還是需要夕陽一個答案:“為什麼不逃出去?我們都沒有試過,難道任他們欺淩?”
夕陽無語片刻,又開始磨草藥。
“我自己來吧。”紫木槿終於看不慣他如此漠然的樣子,搶過他手裏的磨藥木球,不管手背上的傷口再度裂開。
夕陽定定地看著她,紫木槿徑自塗藥,低著頭,表情怨憤。
夕陽起身,回到木柱邊,閉目休息。
紫木槿微微握了握拳頭,暗忖著想要逃出去,唯有靠自己,眼前這男子,已經漠然到連自己的自由也不顧了。
這一個晚上,因為傷口的疼痛和饑餓,紫木槿難以入睡,一直迷迷糊糊,身體隨著船而晃動,思緒也淩亂不堪。
大概半夜的時刻,紫木槿聽到動靜,朦朧中看見夕陽順著軟梯爬上了甲板,紫木槿微微抬頭想要起來,可是全身酸痛難耐,她疑惑著為什麼甲板上放下軟梯來讓夕陽上去,難道是海盜王半夜裏也需要看折磨人的把戲?但是不多久,夕陽又下來了,手裏提著一隻籃子,同時紫木槿聞到了熱菜熱飯的香味。
夕陽走近紫木槿,在她身邊打開蓋子,芳香愈加四溢。
“起來吃點東西吧。”夕陽伸手扶起紫木槿。
“你哪來的這些東西?”紫木槿問。
“偷得。”
“現在幾點?”
“兩點。”
“這個時候,廚房裏會有熱菜嗎?”
“這不就是嗎?”
“外麵沒有守衛?”
“有。”
“你沒有被發現?”
“沒有。”
紫木槿迷糊的腦袋隨即清醒過來,推開夕陽遞過來的碗,堅定地告訴他:“我們快點逃出去吧!”
夕陽端著碗,表情波瀾不驚:“在你可以遊到的範圍內,沒有陸地。”
“那小船呢?白天我被浸入海裏的時候看見船尾有一艘小木舟。”
“那船會沉。”
“什麼?”
“捆綁船板的結都是活的,浮不了多遠就會散架。”
“你怎麼知道?你試過?”
“這是海盜專門為了教訓你這種囚犯而設計的船,海盜生在海裏,死在海裏,不需要這種救生小木舟。”
“你很了解海盜。”紫木槿看著夕陽毫不猶豫地回答她所有問題,歎道,“你被抓來多久了?”
“我在這裏待了兩年。”夕陽看了看著陰冷的底艙,回道。
“那我們真的沒有辦法逃出去嗎?”紫木槿不甘地再次問道。
“暫時沒有。”
“暫時?”
“五天後海盜船會抵達一座小島,在那裏休息一個晚上。”夕陽道。
“五天後?”紫木槿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喃喃道,“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時候。”
“我兩年都熬過來了,你兩天都熬不住?”夕陽劍眉微揚,輕笑道。
紫木槿搖搖頭,然後突然問道:“你對他們的事很了解。”
“要學會打聽,而不是一味對抗。”夕陽道,然後用木勺舀起些菜,往木槿嘴裏送。
“我自己吃。”紫木槿偏過頭,伸出手。
“你這手還能端碗嘛?”夕陽冷然問道,繼續喂過來。
紫木槿點點頭,拿過夕陽手裏的碗,盡管很痛很艱難,紫木槿還是希望自己動手。
夕陽看著她,表情微微不滿,在紫木槿咽了幾口飯後忽然打斷她道:“嘴角有飯粒。”
紫木槿眉頭一皺,用手背輕輕拭了拭嘴角,並沒有什麼飯粒,懷疑地看向夕陽。
夕陽冷笑,他的確撒了謊,並且理直氣壯,甚至湊過臉來,忽然輕吻住木槿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