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槿冷笑著,小腹的傷口猶在隱隱作痛,聽到藍妖和海姬的這番對話,卻不禁失笑歎道:“哼!告訴了容天還不是把自己也害死?”視線轉向夕陽續道,“你的笨女人,為了除掉我,竟然不惜與你的敵人為友,即將成為間接毀滅你西南海盜群的凶手。”
夕陽隻笑不答,又舀了滿滿一勺喂到自己口中。
然而藍妖和海姬卻不知道,她們的這番商議全部被錄在了夕陽讓駝三送毒茶時黏在銀盤地下的監聽器上,並且以一秒之時差傳入了夕陽和紫木槿耳中。
“我不要喝了!”紫木槿側過頭,避開夕陽再度俯下來的唇。
夕陽沒有移開臉龐,卻也沒有再靠近,雖然此刻他們的鼻尖間距不到一厘米。
“的確是個好辦法。”夕陽突然淺笑著冒出這麼一句話。
“你說什麼?”紫木槿一怔,以為他在誇獎藍妖的法子,不由懷疑起夕陽的判斷力來。
但是夕陽顯然不是那意思:“不喝藥,可以在柯老這大房子裏躺很多天,不用和我擠一屋,傷口好起來慢,也可以拖延我的內疚,好辦法。”
紫木槿啞然,她根本沒那意思,但也懶得解釋,她知道性格分裂症的人一般大腦思維也異於常人,自以為是地鑽進一個牛角尖就掘地自埋了。
“可惜你錯了。”夕陽慢吞吞地吐著字眼,懶洋洋地瞟著紫木槿苦澀的臉,“你受傷可以任我折磨連求饒的話也沒力氣說,我壓根兒就沒覺得內疚,刺你的人又不是我,我還及時救了你。而這張床顯然比我們那屋子的大,我可以搬過來和你睡一處,也省了不少空間。”
紫木槿果然沒有料錯,眼前這人自以為是到了極點,自我想象的能力非常人可及,然而冷水還來不及潑,這惡霸便提起外袍,脫了鞋子,鑽到紫木槿被窩裏來了。
“你出去。”
“嗯。”
“你,出去。”
“好。”
“你,出,去。”
“沒問題。”
“那還在這麼幹嘛?”
紫木槿正問著,看見藍妖忽然走進來,因這是柯老的屋子,她便可來去自如,然而她沒有料到他們兩個人竟然就躺在一張床上,床雖大,然而兩個人猶嫌擠,挨近的模樣一下子映入眼簾的時候,藍妖的臉色蒼白如紙。
紫木槿偏過頭,看到夕陽得逞的惡笑。
“奕。”藍妖開口,咬牙切齒。
“嗯。”夕陽懶懶的張了張嘴,等待她的回答。
“把容天關了這麼多天,你也不去審問,要是引來他背後那幫勢力可怎麼辦?”藍妖問道,眼神不時地以怨毒之色掃向紫木槿,“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夕陽嘴角一斜:“以前的我是怎麼樣的?”
“你審訊別人的時候我總在場,喜歡用什麼酷刑你都會問我,那樣的快樂的日子難道現在回不去了嘛?”藍妖嬌嗔道。
紫木槿已經聽得冷汗淋漓,藍妖竟然頗為懷念那些采用各種酷刑審訊他人的快樂時光,自己被浸木籠沉海的噩夢就如潮侵來。
因為聽到藍妖不痛不癢的話,感覺到紫木槿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夕陽便把自己的手伸過去,輕輕撫過她的手背,摩擦著那些猶未褪去的傷痕。
紫木槿一動不動,感覺著夕陽冰冷的掌心幾乎要凝固自己的血液,心底便莫名地沉痛著自己這傷痕累累的身體到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那麼你現在預備怎樣?”夕陽忽然問道,眼睛雖然不看藍妖,但是冰冷的語氣卻是針對她的。
藍妖覺察出了其中的不滿,但是夕陽對她的不滿越深,她對紫木槿的恨便越強,遲疑了片刻,盡力壓製住內心的怒火,她憤憤然道:“我要去審問容天!就讓我發泄一下這兩天你對我的冷落。我來,是想要拿刑具庫的鑰匙。”
夕陽微微側了側身,然後一串鑰匙被丟出來。
藍妖拾起鑰匙,回過身,妖媚的眼眸裏幾近要泛出淚水,她沒有很快走出去,她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微微哽咽著問:“你,陪不陪我一起去?”
夕陽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側身深深凝望著紫木槿,柔聲問道:“你,要不要喝點粥?”
藍妖緊緊咬著下唇,終於狠狠心疾步逃離了夕陽對木槿的溫柔,頭也不回。
紫木槿苦澀一笑,抬眼望向夕陽:“你是想逼得徹底一點?”
夕陽笑得很邪魅,冰冷的手指劃過紫木槿額角發梢:“她自己清楚,如果聯合容天招來白氏,我必會受到牽連,但她若心軟了,也許我們就沒有辦法從容天那裏知道想知道的。不做得絕一點,如何把他們逼到一條戰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