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一件寶藍色的束身衣裙,又多帶了一些簡便衣服,雖然藍妖最簡單的衣服也花裏胡哨,但是總是選了幾件帶著,不僅僅是順應夕陽的要求,也是方便在衣服包裹裏藏匿匕首和一些幹糧,畢竟夕陽是帶自己離開火山島,半路上如果有機會,紫木槿是不會放過任何一絲逃離的機會的。
夕陽滿意地看著紫木槿換過一身衣服,輕笑道:“這才像西南海盜後的妖豔樣子。”
“那你還是選藍妖為後吧。”紫木槿緊了緊手裏的包袱,因為夕陽正盯著它露出一臉玩味的模樣,於是急忙扯開話題以轉移夕陽的視線,“我們要出發了嗎?”
“換下來那件你一直穿著的衣服呢?”夕陽問道,“把它給我。”
紫木槿臉一黑:“你要我衣服幹嘛?”
“給我。”夕陽傲慢地挑起清俊的眉角,不願意解釋一個字。
紫木槿鄙視他理直氣壯的模樣,卻也擔心自己要是不給會不會被搜了包,那麼那些逃離計劃中必不可少的東西便會被發現,後果一定慘絕人寰,細想之下,隻好順從地掏出那套衣服,怏怏地交到夕陽手裏。
夕陽冷冰的表情突然瓦解,粉唇一扯,露出狡黠的笑意,然後慢條斯理地命令道:“你先跟柯老到船上去。”
“那你呢?”多希望聽到他說“你們先坐船過去吧”。
“在船上等我,我準備好一些事情就過來。”
“……哦。”紫木槿應聲的語氣不免有些憤恨。
夕陽也聽出來了:“蠻奴會看著你,我沒來不準開船,跳海會被鯊魚吞掉,你休想耍什麼花招逃跑。”
紫木槿心虛地一笑,被人看穿的滋味絕對不好受,但是不代表撒謊的時候就得臉紅:“怎麼會?”同樣理直氣壯。
“那就好。”夕陽戲謔地勾起紫木槿的下顎,漆黑眸子裏淌出清淺的微笑,在紫木槿看來,那種笑意,卻充滿了鬼魅一般的邪氣,“王後要是跑了,我就賭上整個西南海域的生命來找回你。”
紫木槿偏過頭,往侯在入口的柯老走去,嘴裏嘀咕道:“我要不是你的海盜後,就沒有這破賭咒了。”
那艘船,西南海盜船,紫木槿不是很喜歡,或者幹脆點,憎惡它,那些血淋淋的記憶不是可以一笑置之就雲淡風輕的,所以在踏上海盜船然後被迎麵襲來的冷澀海風吹醒後,紫木槿更加堅定了逃離的決心。
“孩子,你去船長室坐著歇會兒吧。”在甲板上沐浴海風多時猶不見夕陽的到來,柯老從旁提醒道。
紫木槿淺淺一笑,進入船長室。
現在的她,甚至都不敢正視柯老一眼,她怕看見他眼底深沉的痛苦,而那痛苦,是自己間接造成的,所以在柯老猶這般關心自己時,她除了給以感激的微笑然後聽話順從外,不敢有半分讓他失望的表現。
從上午等到黃昏,紫木槿已經抓狂到要跳海了,夕陽終於姍姍來遲。
這期間,蠻奴很用心地一直守護著她,紫木槿當然很清楚這是夕陽下的監視命令,所以懷裏的包袱從冰涼抱到溫熱再到冰涼,紫木槿的手不放,蠻奴的眼不離,紫木槿的心也從溫熱降到冰涼。
“稍稍來遲了些,等得累了吧?”夕陽走近船長室,漫不經心地為自己辯解道。
“稍稍?”紫木槿在心底重複著這兩個可笑的字眼,然後丟下包袱,估計眼下逃跑計劃是已經泡湯了,站起身來,對著夕陽冷冷問道:“你讓蠻奴監視我也就算了,你竟然還吩咐廚房不給我弄吃的!”
夕陽邪邪一笑,語氣低緩惡毒:“餓的人才跑不動嘛。”
紫木槿狠狠瞪他一眼,其實餓了一整天,自己瞪人的威力也大大減弱,她疲乏地擺擺手,示意夕陽走開些,便徑自縮回角落,抱起包袱暗暗神傷。
夕陽沒心沒肺地低笑著,不緊不慢地吩咐人開船並準備晚餐,然後走過去挨著紫木槿一同坐下。
“不是讓你走遠點嗎?我不想看到你。”紫木槿別過頭,有氣無力。
“你最好不要惹怒我,要不然等下連給你看我吃的機會都沒有。”夕陽傲慢地揚起眉梢,淡淡的口氣裏威脅的氣勢卻極盛。
“餓死也不要看到豬吃食的模樣。”紫木槿亦是語不饒人。
夕陽的笑分明冷了下去,甚至帶著幾分殘酷,修長的手指伸到坐著的長榻扶手側麵,輕輕旋轉一隻羅盤,然後紫木槿身下的榻椅便翻轉過來,將紫木槿摔下了船長室下層的船艙裏,榻椅再度旋轉回來時,夕陽冷笑的眸子盯著空蕩蕩的座位,忽然慢慢傾泄出無限溫潤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