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了?”坐在庭院裏內容排版紫藤花樹下的熙瞳淺酌著梨花白清酒,眼也不抬的問道。
“都結束了!想不想知道結果?”頎長的身影遮住了偶爾從枝葉間落下的斑駁的光影,身後按住熙瞳握著酒杯的手,“雖是淡酒,但也不要貪杯啊!”
“怎麼?”熙瞳嘴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怕我酒後亂性啊?”
“我啊,巴不得你盡早亂了我呢!”嬉笑著坐在左手邊,“我判了程玉波,王子仁,丁世鵬三人死刑,抄了他們的家,好家夥,那些東西趕上國庫四年的收入了!其他涉案人員,或是撤職查辦,或是充軍流放!”
“你留情了!”熙瞳沒有任何情感在內的淡淡地說道,好想再說今天的天氣一般的樣子。這程玉波等人的罪大惡極僅是死刑還不足以為懲,“因為董貴妃?”
“算是吧!”歎了一口氣,倒沒隱瞞,“你,你是不是很不滿意?其實,我也不滿意!”
“我滿不滿意又有何用,要看這白雲城的百姓滿不滿意!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掃了一眼麵色忐忑的三公子,“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即使手中掌握再多的權利,沒有民心,一切皆是空談。失民心者,失天下!
三公子默然,這程玉波的背後董貴妃為首的家族勢力,一時間,他還不相與他們產生隔閡,但熙瞳所言,又是一語中的,切中要害,這讓他進退維穀。
“上街看看吧,也許會對你有所幫助!”熙瞳站起身,一手負在身後,一手輕輕的搭在寒冰刃,慢悠悠的往外走。
三公子也起身跟上。
原以為懲罰了那些惡人,這白雲城的百姓雖然不至於樂得當街起舞,但也不至於一臉的憤憤不平,更有甚者不滿意的當街大罵著。
周圍圍了不少人,指指點點,跟著一起抱怨這懲罰太輕,還對樊宇澈痛加批評,說他徒有青天之名,分明就是官官相護。
“大叔,這樊大人不是已經判了成玉波等人的死刑嗎?這樣還不夠嗎?”熙瞳看了一眼臉色有些發青的三公子上前問道那位破口大罵的大漢。
大漢上下打量了一下熙瞳,問道,“姑娘外地來的吧?聽說過這幾個狗賊的劣性沒有?”
“兩天前剛到的,略有耳聞,大叔也是受害者?”
“哼,卻隻是我一人,這白雲城的百姓那一個不是受害者啊?”大漢問身邊的圍觀者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周圍人連忙點頭附議,“這樣的人隻判個死刑砍頭而已,也太便宜他們了吧!”說著眾人絮絮叨叨的跟熙瞳講著他們的遭遇,個個都是催人淚下,讓人心生憤恨。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家也都說累,哭累了,就此起彼伏唉聲歎氣,半晌,那個大漢又開口了,“不是說我們心眼多小,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是心中那股憤恨實在是壓不下去啊,你就說那些被擄走的女子們,雖說被就出來了,人是獲得自由了,但心呢?就算眾人不用另類的眼神看她們,她們自己也不好受啊,整日尋死覓活!這麼多的人的仇恨,僅用一個斬刑就了了,這也太欺負人了不是。”
“就是阿,有的人被他們迫害的家破人亡,那他們呢,他們死了,他們的家人還活著,說什麼流芳充軍之類的,放他娘的狗屁,半道上上點錢,就偷偷放了出來,憑什麼老百姓就得死,他們卻活著。”
“別以為我們老百姓就不知道這些官場上的蠅營狗苟,朝廷欺人太甚,那程玉波仗著表姐仗著家族的勢力,為非作歹,禍害多少人,皇帝家的親戚命就比我們老百姓之前唄?”
“這年頭,哼,昏官當道,說明這皇上也不是什麼明君!被一個女人吹吹耳邊風,就當天下太平,百姓對他歌功頌德,真是貽笑大方!”
當地的百姓已經氣的口不擇言,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尤其是當著那個人的麵。“走,我們去上衙門口,喊冤去,看那樊大人收不受理!”
看著三公子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熙瞳有些為那些百姓擔心,帝王無情,怎麼會容許這般辱蔑,但心中卻為那些百姓叫好,官逼則民反,那曆史上的反賊有幾個是真正大逆不道的人?
不都是那些無法忍受現實不公,對社會現象失去信念的有識之士嘛!將盜蹠顏淵對比,說顏淵是個聖人,而盜蹠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可是那盜蹠本事一個官逼民反的農民起義家,不過是以失敗告終,這就應了那句勝者為王,敗者寇的古話了。
若他成功了,隻會對他歌功頌德,大加讚賞,又有幾個會鄙夷他!
淡淡的撇著一旁陰晴不定的三公子,心中也有一番計較,若是他無法容下這些百姓,則他也未必是個明君,也不會是她的良人,那麼就這麼結束得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道理他懂吧?
三公子默不作聲的伸手拉著熙瞳,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