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個個似乎都已經神誌不清的弟子,凰不禁悲從中來。正如蕭凜所說,就算沒人追究她們的責任,她們這一生的前途也都是盡毀了。
“光明神令在此,有如光明之神親臨!羅凡聖特?凰,聽令。”蕭凜麵具下傳出極為冰冷的聲音,並從懷裏掏出一個和神令極其相似的玉牌。
此令一出,在場除了希耀女神繼承者之外,所有人都齊刷刷行起禮來。蕭莫雖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還是被墨竹拉扯著做出一個行禮的姿勢。
“光明聖典所記載的大愛無疆一法乃禁術,光明聖殿有明文規定不得隨意施放。按原條文規定應當剔除修羅體質,但念在她們是初犯而且年紀尚輕,所以從輕處理。以下羅凡聖特?鶴等六人,剝奪終身修羅權利,終生不得進入神聖天堂!另,羅凡聖特?凰教導無方,導致禁術的再次出現,責罰同上,可有異議?”
“得令。”凰盡管看上去依舊波瀾不驚,但語氣中還是透出了一絲蒼涼。她自己倒是不為過,如果可以她甚至願意讓自己一人擔下所有的責任,她歎息的隻是那六個優秀的孩子。作為一名修羅而言,她們今生今世差不多就已經到達盡頭了。
在場所有人中,倒是蕭莫的心情最為不平,要不是墨竹刻意製止住他,他肯定打算上前好好理論一番。就算他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可是他胸腔裏的那一股熱血絕不會進這樣允許自己坐視不管。
剝奪終身修羅權利,這跟剔除修羅體質有什麼區別?一個永遠都沒有了奮鬥目標的修羅又算是什麼修羅?
躺在病床上的鶴幾人,仿佛對蕭凜剛剛宣布的事情充耳不聞,依舊隻是呆呆地望著某一處,麵無表情。
希耀女神的繼承者內心也很是自責,盡管這件事情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但正是因為這樣,她才顯得特別慚愧。被選為希耀女神的接班人,對於不是羅凡聖特氏族的她來說,原本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她卻得到了這份殊榮,然而她並不在乎這份光鮮,如果讓她選的話,她更寧願回到從前。不過她又有什麼資格去選擇呢?她的從前早就毀滅得幹幹淨淨了,現在的她不過是頂著個希耀女神繼承者冠冕的傀儡,演繹著不屬於自己的喜怒哀樂。
自從去到羅凡聖特,這個充滿聖潔,猶如仙境般的地方,她卻是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有一句話叫做心死如灰,她覺得說的就是她吧!她在這裏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總喜歡望著遠處,幻想那些美好的從前。隻是臉上,再也笑不出當時的笑容了。
她的導師一直都是凰,這個氣質無比高雅的女士。在整個羅凡聖特,甚至整個阿修界,她願意主動去說話微笑的人,恐怕也就隻有凰了。對她而言,凰不僅僅隻是她的老師,更像是她唯一的寄托。
但現在,看著一瞬間變得那麼脆弱的老師,她不禁心痛起來。這種名為心痛的感覺,她忘了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過了。
蕭莫想不通,光明聖殿到底有什麼權利來製定這麼多的規則。難道光明注定就是正義,而黑暗永遠都是惡勢力的代表嗎?不!就算是這樣,自己也要親手打破這種毫無意義的規則。無論是阿修界還是天人界,他蕭莫都不願意看到這種霸淩的存在。
聽完蕭凜的宣詞之後,蕭莫的眼中燃起了不可遏製的憤怒。他恨的不是眼前這個一襲白袍的少年,他恨的是這無道的當權者以及這些莫名其妙的規則束縛。
可是就算如此蕭莫又能怎樣,現實就是如此,在你還沒強大到讓所有人臣服之前,就一定還會存在哪些讓你無法理解的不公!短短的這段時間,卻讓蕭莫的內心掙紮了好幾個輪回,他想到了很多,包括自己的出身,至今還下落不明的哥哥。從前的組織,如今的光明聖殿,以及——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羈絆“葉霏”。
想到這些,蕭莫想要變得強大的決心再一次堅定了許多。要想改變現狀,隻有不斷突破自己,讓自己淩駕在所有人之上!
不過蕭莫當然不知道,經過剛剛自己的這一番艱苦卓絕的思想惡鬥,他的精神力已經再一次有了明顯突破。
蕭凜的任務已然完成,但他看到在場那些一個個或失神或憤怒不甘的眼神時,心裏還是隱隱有些波動。如果他能決定這一切,他肯定不希望出現這樣的結果,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做法——幫助光明聖殿那個所謂的“神”,難道真的是正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