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許諾(1 / 2)

子夜時分,喧囂熱鬧了一整天的夏威夷,終於安靜了下來。陳平站在夜色之中,仰首看著那一輪明月掛在青濛濛的天空之中,耳中不時傳來浪濤拍岸的聲音。他的心,便也如這夜色一般,慢慢的沉靜下來。

說來也是奇怪,越是危險萬分的時刻,陳平越是能靜的下來。此刻夏威夷島上美利堅殖民政府與漢人之間的爭鬥,已經是圖窮匕見,真刀明槍的幹了起來。若是事敗,漢人將在這夏威夷島上,再無立足之地。

陳平長吸了一口氣,大步流星般向維多利亞王儲的住處行去。他今夜的目的,便是說服維多利亞王儲,與夏威夷土著結盟。

說來,陳氏一族與夏威夷王族之間,關係非同尋常,陳平的父親陳芳公,便曾迎娶夏威夷公主茱莉亞為妻,更曾鼎力相助前任國王卡拉卡瓦一世登基皇位,可以說,要沒有陳芳公的幫助,這卡拉卡瓦一世,未必便能做這夏威夷王國之主。可是自從美利堅勢力侵入夏威夷以後,漢人在這夏威夷島上,便一日不如一日,恰巧那是朱一舟也赴南洋去尋紫皇刃,其勢初起的洪門總舵,便在白人的排華風潮之中,逐漸的又消敗下去。最後,被逼無奈的陳芳公隻好將這夏威夷島上的產業——大多是那些白人眼紅的——一一變賣掉,帶著妻妾兒女回轉了廣東老家,隻留下了長子陳龍在這裏苦苦支撐。

好在不幾年,朱一舟便重回夏威夷。一回島上,便在狂風暴雨之中,出手救了被奔馬甩落的王儲維多利亞。借著這個機會,朱一舟又慢慢的將風雨飄搖中的洪門總舵,重新整合了起來。洪門總舵,便在朱一舟手上,漸漸的又凝聚起來。

直到朱丘來到夏威夷,洪門總舵之勢便如河出伏流,一發而不可收拾。這才有了今日的局勢。

陳平回想著往事,轉眼間,已經走到了維多利亞王儲的住處。

“你受傷了?”維多利亞王儲一眼看到陳平左臂上的白紗布,布上還隱隱還滲出暗紅的血來。

“沒什麼,上午的時候,不小心被炮彈碎片刮了一下。”陳平淡淡的說道。

“你們為什麼這麼衝動呢?”維多利亞王儲責怪道,“白人們船堅炮利,就你們那麼點人,為什麼要跟他們去硬拚呢!”

陳平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深深的看了維多利亞王儲一眼,沒有回答維多利亞王儲的問題,反而問起另外一個問題:“維多利亞,你可知道白人們通緝的朱方生,究竟是什麼人嗎?”

維多利亞一愣,不明白陳平為什麼會問起這個,心裏有種莫名的預感,她試探著說道:“你不是說,他是南洋洪門的後人嗎?”

陳平搖搖頭,說道:“他是南洋洪門的後人不假,但他的父親,卻是朱一舟!”

“什麼?”維多利亞王儲一下子站了起來。當年她嫁與朱一舟之時,便聽朱一舟說過,他在南洋還有妻子兒女。維多利亞並不介意。這些年來,雖然維多利亞也曾懷疑過朱方生的身世,但轉念一想,如果真的是他們,他們為什麼不來尋自己呢?雖然夏威夷王國已經不在了,但卡瓦達瓦皇室仍然在這夏威夷島上,有著絕對的影響。

“他們來了五年了,為什麼不來找我?”維多利亞王儲問道。

陳平苦笑一下,說道:“那朱方生年紀雖小,卻是一個極端驕傲的人,他不想自己的母親受到你的憐憫,以後在你麵前,抬不起頭來!”

維多利亞王儲搖搖頭,隻覺得不可思議,這樣的邏輯她實在轉不過來。

“那你現在過來告訴我這件事,難道不是讓我幫助他們嗎?”維多利亞還是問道。

陳平搖搖頭,說道:“我今日來跟你說個清白,也是受朱方生所托。他讓我告訴你,他不是要你的幫助,而是要送你一份大禮,一份你一直想要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的禮物。這是五年來,他一直在為自己母親與你相見而準備的見麵禮。”

維多利亞王儲很是驚訝,然後不解,最後竟嘴角上翹,不自禁的出聲笑了起來。一個被全島通緝,四處躲避,不敢露麵的少年,突然托人告訴你,他是你丈夫的孩子,然後卻說,不要你的幫助,我是來送你禮物的,而且,這份禮物,你一直想要,卻從來沒有得到過。

好一會兒,維多利亞王儲止住笑聲,對依舊鄭重其事的陳平問道:“那麼,表兄,方生打算送我什麼禮物呢?在這夏威夷島,還有什麼是我一直想要卻得不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