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是急忙趕來支援自己的,但現在因為自己的失誤身中劇毒,豆腐沒有再去追吳樹枝,而是一閃身就到了彩雲身旁,把她扶起。
其餘幾人也陸續到了,他們都認得出這是豆腐常用的暗器,於是都把眼往豆腐臉上看。
豆腐目光黯然,看著其餘幾人,緩緩地搖了頭。
他不是不想救彩雲,而是無能為力,天道兄給我這鐵葉的時候就講過,這東西是沒有解藥的。
而且,豆腐正抱著彩雲,能夠十分清楚地感覺到彩雲體內生機的流逝,已經不能簡單用快來形容了,就像一個一手高的水瓶,卻生了一個臉盆那麼大的開口。
畢竟彩雲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高手,主攻的是藥草和醫術,體質自然比不了吳樹枝這樣的武者。
再者,彩雲長年在這鬼醫穀中與山水藥材相伴,本來對毒藥應該是有極強的抗性,若是隨便換了另一種毒藥,哪怕毒性再猛烈一倍,都不會造成如此巨大的傷害。
但這毒藥偏偏是沈天道給配的,而沈天道在醫術上走的是一條和鬼醫穀截然相反的路子,和整個世界都截然相反。
所以反而沒能有抗性,似乎這毒對彩雲還有加成。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吳樹枝也中了一葉,也年紀不小,但依然能反手一擊得手後逃得歡快。那是求生意誌的關係,他的心中隻想著逃,強烈的欲望與本能驅使著他暫時遺忘了身體的滿目瘡痍。
而彩雲,躺在豆腐懷裏,隻覺渾身溫暖無比,抬頭看看豆腐那張有些熟悉的臉,漸漸和朝思暮想的那張臉重合,眼神越來越熱烈,心中滿足。
悠悠呻吟一聲,彩雲眼神帶笑,那笑容寧靜祥和,不是以前她常掛在嘴邊的那種,而是無比真實,不帶一絲雜質的笑。
這種笑容豆腐以前也經常看,即使是大奸大惡之人臨到頭時,那笑也是如此平靜安詳。
彩雲伸出一隻手摸上了豆腐的臉,摸上了他的頭發,聲音雖然小但卻無比清楚:“孩子,你很像他,又有些不像他。總之……你很不錯。”
這句話聽著味兒就不對了,跟交代後事似的,紫雲急忙開口道:“穀主……”
紫雲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嚨,因為她看見彩雲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了一個東西。
那東西被一條紅繩子串起,掛在彩雲的脖子上,是一根黑乎乎的小棍子,大概有一根繡花針一般粗細長短,上麵還有些斑點,紅黃青綠,什麼顏色都有一些。
相傳神農嚐百草的時候,許多藥草不易咀嚼,經常有青草綠葉塞在牙縫,他就隨身帶了這一根小棍子,不時拿來剔牙,流傳到今日,這就成了鬼醫穀穀主的信物。
而現在,這個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一個老男人用過無數次的牙簽,就被彩雲塞進了豆腐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