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躡手躡腳地摸到廚房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咚咚”兩聲。
等了一會兒,裏頭沒有任何反應,豆腐滿意地一笑,身子一扭就閃進了廚房。
事實上,為了討好武當這一幫大爺們,來樂街上的老板們可是下足了功夫,畢竟在他們看來,這鬼醫穀以後很可能就歸武當了。
所以老板們是擠破了腦袋排著隊往這裏送東西,人參靈芝一串串,有不少還是從鬼醫穀出產的精品,至於像其他的雞鴨牛羊就不說了。
現在不過才是上午,廚房的鍋子裏隻剩了些早膳,但豆腐卻看見竟然是老山參燉老鴨湯。
居然連早飯都這麼奢華,豆腐在心裏吐槽著,要知道在鬼醫穀,姑娘們一般就吃個粽子喝點竹根水就對付了。
吐槽是吐槽,東西還是要吃的,鍋子旁邊還有一碗桂圓蓮子粥,豆腐嘿嘿一笑,就準備開動。
但是,吳樹枝的悲慘事跡告訴我們,在對方的窩裏吃東西,往往沒有好結果。
豆腐剛剛才把碗端起來準備往嘴裏送,突然心生警兆。
無數次徘徊在生與死的懸崖,讓豆腐對於危險,對於致命的危險有種近乎本能的敏銳直覺。
不同於西風那無匹淩厲,吞天噬月的劍招,身後的這把劍不像是劍,更像是一把無聲無息的匕首。
而刺出這一劍的人,也不像是堂堂武當未來的掌門人般光明磊落,而像是一個殺手一樣的陰狠毒辣,一條吞吐紅信的毒蛇。
但豆腐卻覺得很熟悉,甚至有些親切,因為這也是他自己的風格,所以他也躲得很熟練。
連粥帶碗朝腦後一扔,迅速下蹲,同時雙手入懷,摸出兩把匕首,這是真正的匕首,反手就往後麵劃拉,直取身後人的要害。
嚴青舟有些驚訝,在自己印象裏,埋伏得這樣深,從對手身後刺出這樣一劍,從來沒有人躲過,甚至從來沒有人做出過任何反應。
無數江湖好手死在自己這樣平凡的一劍下,這劍法太過平常,甚至都沒能有一個名字,也不需要有名字,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刺。
但是它如此管用,比其他任何光芒萬丈的武林絕學都管用,也最適合自己。
有時候嚴青舟自己一個人呆著,幻想著那些前輩高手們,一聲不吭就會倒在自己腳下。甚至有時候呆得太久,有些大逆不道,還會想著——或許就連自己師傅毫無防備之下,也擋不住自己這一劍吧……
但這個時候,卻偏偏有人躲過了,並不是勉強閃過,付出了一條手臂或者是一邊肩膀的代價,染血重傷躲過,而是完完全全地閃開,甚至還能抽空反手一擊!
嚴青舟並不知道對方是名滿天下的黃泉,吳樹枝沒能說出一句話就已經昏過去了。如果他知道的話,或許會不那麼驚訝。
現在的他,隻能想到兩種可能。
第一種,對方是個絕世的高手,一個在隱匿和暗殺都強過自己的高手。
嚴青舟同樣是個十分自信甚至自負的人,沒有人能夠像自己一樣能夠堅持幾十年如一日在山澗瀑布下練劍,隻練那平凡的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