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樹枝的心情很複雜,一直等著,一直追著想要一個能和黃泉正麵決鬥的機會,但等到他也跟到了南山鎮,一拐兩拐迷了路,黃泉幾人已經不知去向。
這下是打不成了……按說吳樹枝應該十分遺憾才是,但可恥的是,在內心深處,吳樹枝竟然有些竊喜,竊喜自己不用和黃泉打上一場,竊喜自己不用再麵對那駭人的恐懼。
這種心態,人之常情,反正作者本人很能理解。
但是他把渴望埋在了心底,就是問題了。
現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武當是因為吳樹枝要和自己徒弟搶女兒才要和鬼醫穀幹架的。
這種醜事本來就夠恥辱了,現在家事還愈演愈烈,變成了公事,而且這場仗來的師出無名。所以最近吳樹枝乃至整個武當都承受了巨大的輿論壓力。
但其實這個問題很好解決,隻要吳樹枝把事實公布出來,鬼醫穀的新任穀主不是一個名不轉經傳的小子,而是惡名滿天下的黃泉。
輿論風向立馬就會來上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畢竟黃泉的確幹過惡事太多,招惹的仇家也多,人人得而誅之。
但他沒有,這件事他沒有向任何人提過,連自己最信任的大徒弟也沒有說過。
一方麵或許是因為他的固執,他根深蒂固的高傲。他隻會在一對一決鬥中,正大光明戰勝黃泉後,才會向世人昭示這結局。
然後等在一旁,接受所有人一半道歉一半敬仰的目光。
另一方麵,或許是擔心自己的確打不過黃泉吧。
但說到最後,製約吳樹枝武學上更上一層樓的桎梏,或許不是黃泉,或許不是一個無法匹敵的對手,或許是他自己那來源於自卑的高傲。
停下來後,吳樹枝想了很久,自己現在做什麼?
當然不可能是豆腐幾個猜測的那種離譜答案,現在的吳樹枝,根本沒有這種心情,他突然有些迷惘。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練武功?再練也不會進步有什麼用。女人?現在沒興致。
對於他來說,很少會有這種情形發生。
他一向是一個很簡單的人,人生概括起來總共隻有兩件事。
但往往是這樣的人,一旦開始深思,會在裏麵陷得更久,無法自拔。
他搖搖晃晃地走著,腦海中思緒萬千,想著自己小時候遇見的師姐,想著青年時的寶劍,想著成為掌門的欣喜,想著看見徒弟的女人……
鼻頭一酸,他開始思索起自己生命的意義,拳頭?權力?
頭昏腦漲,不知所向……
他往自己身上一看,一身道袍飄飄,仙風道骨,氣度不凡,對……對!或許太君能夠回答自己的一切困惑,他能夠解開一切謎團。
這一切,他又覺得解開了之後自己武學又能上升一個境界。
他隨手抓住了一個路人,問道:“這附近有道觀麼?”
那人愣了一下,笑了,答道:“本鎮上一個道觀都沒有。不過東邊山上倒是有座鴨叫寺,寺裏環境優美,夥食上佳,住持熱情好客,樂善好施,想要化緣是個不錯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