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醫護人員把她拉回擔架,掛上了點滴,其他幾個醫生正神色凝重地搶救著帷源。
“桑檸……桑檸……”帷源虛弱地叫著她的名字。
桑檸急忙衝過去握著他的手,“我在這裏,這裏!”
“桑檸……”他的頭仍在不停地流血,血模糊了他的臉和眼睛,他張開雙唇,竭盡全力地發出喑啞的嗓音,“幫我照顧好璦蓁……我不能保護她了,不能照顧她了,全世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她那麼脆弱,那麼多傷痕,那麼癡情,如果有來世,如果有來世……”
桑檸哭成了淚人,拚命地搖頭,“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照顧不好她,帷源你要好起來,這要你親自去做,我不可以代替你,我不願意代替你……”
馬路上,璦蓁疾呼著帷源和桑檸的名字,沿著醫院的方向一路追逐,她的腦海裏昏暗一片,隻有一種意識,便是一定要確定他們沒事,他們都還平安,他們不能有事,他們必須平安!
身上的婚紗已經被磨得又破又髒,她精疲力竭地衝到急救室的門口,腦袋裏像千萬輛汽車駛過一樣轟隆隆直響:為什麼桑檸滿臉是淚?為什麼她沒有躺著而是坐在病床邊?為什麼她旁邊的□□那人,臉上蓋著一塊白色的布……
“不,帷源……”她的心裏瘋狂地喊著,接著眼前便是一片鋪天蓋地的黑暗。
帷源死了。屍體火化那天,天上下著蒙蒙的細雨,天地萬物都在為他哭泣。璦蓁抱著他的屍體,親吻著他那張已經失去光澤的臉,眼淚撲簌簌地落進他的眼睛、嘴唇、手心。隻是那雙會眨巴的眼睛再也不會溫柔地看她,那張嘴唇再不會說出令她動心的話,那雙大手也再不會握著她的手心說這輩子也不會放開了。她顫抖著伸出手,從他貼身的衣服口袋裏掏出那張字據:“我淩璦蓁自願嫁鬱帷源為妻,永遠隻愛鬱帷源一個,如違此誓,終生嫁不出去……”
“總之你要知道,你是我的人,一生一世都是,天荒地老也不能變心,直到有天死掉,到了天堂,下了地獄,我們也要手牽手在一起!”言猶在耳,斯人已逝。
璦蓁目光呆滯,喃喃唱著歌。桑檸牢牢抱著她,淚如泉湧。從那一刻起,她永遠失去了帷源,那時她還不知道她也已經失去了璦蓁。
帷源的死成為桑檸和璦蓁心上永遠的傷口,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越來越痛。接下來的三天,桑檸一直守在璦蓁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不敢離開半步。直到這天晚上,她陪著璦蓁來到帷源生前創立的設計公司收拾東西,想把事務所注銷,該賣的賣掉。
璦蓁低頭收拾那一摞摞圖紙,手卻停在半空中。每張圖紙都是帷源一筆一筆畫下來的,成稿的,未成的,一筆一畫都滿是帷源的笑聲和汗水。桑檸正整理好箱子要抱到外麵的車上去,璦蓁卻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