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斐然回家(1 / 2)

知府宋老爺接到請帖時,內心有些警惕,待知曉毅清侯是專門宴請自己時,警惕之心更重。

他和這毅清侯可沒什麼交情,不過是前幾日裴煜剛到此地時,自己和同知通判並幾個鄉紳擺酒迎接,在席上說了番客套話罷了。如今這專門請自己喝酒,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下了衙,換了身常服,匆匆往福滿樓趕去。請帖上說的是酉時正,可不敢讓侯爺等自己,聽聞這毅清侯不太好相與,若是以為自己慢待他,怕是會記仇。

到了福滿樓下,宋老爺下轎,見給自己送過請帖的小廝迎了上來,正是常樂。

“宋老爺,我們主子還未到,您請跟我來。”常樂將宋老爺領到樓上包廂,推開門,裏麵窗邊已經坐了兩個女子,一人抱琵琶,一人執長簫。

兩人見到宋老爺,一齊起身行禮,口中道:“迎香、含香見過老爺。”端的是婀娜多姿,鶯聲燕語。

“宋老爺您坐,主子一會兒就來,要不先讓她們伺候您喝兩杯?”常樂招呼著宋老爺。

宋老爺連忙擺手,“不必不必,我等等就是。”侯爺還沒來,他哪能先開動。

剛落座,宋老爺便聽到窗外“噠噠”的馬蹄聲,起身走到窗前向下一看,正看到裴煜下馬,仰頭向樓上看來。兩人相視一笑,互相點頭致意,然後裴煜帶著小廝進了樓。

裴煜上了樓,見宋老爺也在門口迎接,向他客氣道:“讓宋老爺久等了,是我的不是,我自罰三杯。”

宋老爺連忙拱手道:“下官也是剛到,當不得侯爺賠罪。”

裴煜笑了笑,道:“宋老爺,快請坐,今兒咱們不醉不歸。”

宋老爺隻得告饒道:“哈哈,下官年事已高,可比不過侯爺年輕力壯,酒量驚人,您還是饒了老朽吧!”他都快花甲了,胡子一大把,哪裏能跟年輕人一樣精力旺盛,醉一次酒好幾天都緩不過來。

裴煜也不多說,隻叫迎香含香兩人斟酒。兩人是樓裏請來的,勸酒的功夫一流,尤其是坐在宋老爺身邊的含香,一口吳儂軟語,含羞帶怯,宋老爺光是看著便酥了半邊身子,哪還記得自己剛剛說了什麼,美人遞來的酒怎能不喝?

裴煜打發了迎香去彈琵琶,靠在椅背上,時不時地跟宋老爺交談著,半天才喝下去一杯酒。

宋老爺摟著含香,一杯接一杯的,終是有了些醉意,覺得這毅清侯不難相處,便張口問道:“侯爺可是有什麼事需要下官?您盡管開口,能辦到的下官絕不推辭。”

“宋老爺真是個痛快人。”裴煜站起來,親自給宋老爺倒了杯酒,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聽聞前幾日我友人的弟弟跟您家公子起了衝突,我代他向您賠個不是。”

宋老爺呆了一下,有些不明白那小子怎麼成了侯爺友人的弟弟了。

前幾日聽聞兒子被打,他很是氣憤,命人抓了敢打他兒子的人,他都舍不得動一手指頭的兒子,竟被人打成了豬頭!雖然隻傷了皮肉,沒什麼大礙,可若是就這麼放了那人,他又氣不過,正想著怎麼整治他呢。

“宋老爺可願給我這個麵子?”裴煜端著酒杯問宋老爺。

“當然當然,犬子傷的不重,下官正準備放人,您吩咐一聲就是,勞煩侯爺跑一趟了。”宋老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侯爺都發話了,不願意也不行,便宜那小子了。

“嗬嗬,那就多謝大人了,大人您慢慢喝,我住的較遠,就先走一步了。”裴煜拱了拱手,阻止了宋老爺相送,帶著人便離開了。

宋老爺也想離開,卻被含香迎香攔下,半推半就地繼續享受起來。

…………………

“姐!”

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斐然抬起手遮了一下,眯著眼,看到了等候多時的姐姐。

安然看著瘦了許多的身影,聽到那沙啞的聲音,險些落下淚來。她不顧斐然一身髒汙,上前環住他,拉著他的手,往馬車的方向走去,“快上車,咱們回家。”

“姐,我好想你。”斐然挽著姐姐的胳膊撒嬌,頭靠在姐姐的肩膀上。他從小是姐姐帶大的,從來沒有跟姐姐分離過,對姐姐很是依賴。

“先上車,有什麼話咱回家再說。”安然摸了摸弟弟的頭。她也想他,這麼多年,她簡直是把他當兒子養。

牢裏的飯食難以下咽,斐然餓了幾天,身上沒力氣,待爬上車,額頭竟冒出汗來。

他靠在車壁上,喘了口粗氣,從角落翻出糕點,一塊兒接一塊兒地往嘴裏塞,塞的滿滿的,一張嘴就會噴出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