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嘴唇，陶意按下接聽鍵。
“喂？”
“是我。”
墨君夜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讓陶意的耳朵忍不住發麻。
她抬頭看了一眼楚笑，隻見楚笑正笑眯眯的看著她，笑容讓陶意略有些不自在。
“墨總，有什麼事嗎？”
陶意口氣公事公辦，讓電話這頭的墨君夜微微皺起了眉。
“跟你說一下，阿澤這周不能過去了，你別等他。”
“這樣啊……”
明顯低落的情緒讓墨君夜更加不爽，對自己就一副疏離的態度，聽見阿澤不舍遺憾，那臭小子的地位難道比他都高嗎？！
心裏鬱猝，墨君夜想也不想地將電話掛掉，冷冷地瞪著電話機。
一旁的阿離望天，期待自己能縮得小小的，反正別被遷怒就好了。
……
“是阿夜的電話？”
陶意點點頭，放下手機繼續拿起了餐具。
楚笑壞笑起來，漂亮的眉毛輕挑，口氣曖昧，“跟我在一塊兒都要查崗？阿夜那貨也追得太緊了。”
陶意的手一頓，剛拿好的餐具，又緩緩地放下。
她抬起頭，平靜地看向楚笑，“笑笑，這樣的話以後咱們都不要說了，讓人聽見了不好。”
“嗯？怎麼了？”
陶意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笑容，含著淡淡的苦澀。
“墨總是有身份的人，他是隻能像我這樣的平凡人仰望的，剛剛那種話，隻能給墨總增添煩惱。”
“小意，你怎麼這麼想……”
“笑笑，我隻能這麼想，是，我承認我是做過夢，可是那畢竟是夢，我也該醒了。”
“我其實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我不想有一天，連我自己都開始唾棄自己，我會受不了的。”
陶意的臉色雖然透著傷痛，可她眼睛裏的光卻異常堅定。
楚笑心裏微沉，看得出來，陶意是認真的。
也對，陶意看似柔弱，卻有著極強的自尊心。
阿夜在沈家宣布他和沈欣彤的關係時並沒有否認，陶意會放棄也是正常的。
可是……，阿夜怎麼辦……
陶意不知道，楚笑卻是知道阿夜的想法的，他不會跟沈家結成親家。
他也一直想劃清界限，隻是這一次宣布訂婚，阿夜似乎被什麼牽製住，才沒辦法否認。
楚笑抬頭看了陶意一眼，這姑娘情緒也不好，隻是她似乎是下了決心了。
這個讓阿夜第一次有了不一樣感覺的女人，如果她離開了，阿夜……就太可憐了……
“小意，你想不想知道阿夜小時候的事情？”
陶意的手一僵，沒等她反對，楚笑已經自顧自地說起來了。
“你別看阿夜現在冷冷冰冰的，他小時候並不是這樣，大概是在阿姨過世之後，他才慢慢變成現在這種樣子的。”
這是陶意第一次聽到，有關墨君夜家人的事情。
“阿夜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相信任何人，不肯跟任何人交流，就好像阿澤小時候一樣。”
“直到後來，秦凡和傅雲飛一直陪在他身邊，阿夜才慢慢地恢複正常，隻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有了一個，隻有我們幾個死黨才知道的毛病。”
“是……什麼？”
楚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阿夜有了潔癖，是對人的，女人。”
“他身邊開始看不到女人，他說，那些人會讓他生理性厭惡，就算是跟他從小就認識的沈欣彤，到現在，也隻能偶爾挽著她的手臂而已。”
“……”
陶意呆若木雞，這怎麼可能……
那總是跟她動手動腳的人是誰？那些肌膚之親，墨君夜根本沒有表現出一絲抗拒。
倒是自己，因為從前的陰影產生的抗拒，在墨君夜身上，似乎也消失了？
看到陶意僵直驚訝的表情，楚笑默默地喝了一口果汁。阿夜啊，我也隻能幫你幫到這兒了。
接下來的時候，陶意都處在恍惚的狀態中。直到楚笑掐了她的掌心，她才反應過來情況不對勁。
這是一條人並不多的巷子，頭上的路燈有一盞都不亮。
在她和楚笑的對麵，三五個笑容猥瑣的混混，將路的空隙給堵住了。
“勞煩讓讓。”
楚笑語氣平靜，隻是對方卻傳來驚喜的聲音，“喲，小妞不光長得好看，聲音居然還這麼好聽。”
“別急著走嘛，月色正好，不如大家一起樂一樂？”
幾雙眼睛在陶意和楚笑身上來回掃動，眼裏浮現出貪婪和驚喜。
“這次可是撿到寶了，居然兩個都是極品。”
“老大你可不能不想著弟兄們，也要給咱們嚐嚐鮮才好。”
汙言穢語如同鼻涕蟲一樣令人惡心，陶意臉色發白，卻盡量保持鎮定。
然而一旁的楚笑，忽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本就嬌媚的臉龐，更加顯得妖嬈多姿，讓對方幾乎看呆住，甚至還能聽見吸口水的聲音。
“你們想跟我們玩玩？那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楚笑什麼場麵沒見過，眼前這些壓根兒不夠看。
她美目一轉，風姿綽綽地倚在牆邊，“不是姐姐看不起你們，隻是姐姐是見過大世麵的，你們這樣的，我還真看不上。”
“你個臭娘們兒說什麼？”
楚笑撩了撩肩上的長發，“看看，這麼沉不住氣，還學人做什麼流氓？”
幾人為首的一個，眼睛裏露出了陰狠的光芒。
楚笑卻混不在意，“不服氣是吧？那這樣，我叫個人來，如果你們能贏得過他，我就收回我的話，怎麼樣？隨你們單挑還是群戰。”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這點自信都沒有？”
楚笑媚眼一翻，“我開免提，免得說我玩花樣，跟你們，我還用得著玩花樣？”
都是血氣方剛的人，聽到一個大美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諷刺挑釁，這口氣怎麼可能咽得下去？
於是楚笑真的拿出手機打開了免提，對方一接通，她就略不耐煩地開口。
“死木頭，這裏是新市街口長廊巷，我被堵了，你一個人來。”
話剛說完，電話立刻被人搶過去，“你特麼要是敢帶人或者報警，就等著給你女朋友收屍吧！”
說完，昂貴的限量版手機被狠狠地砸在地下。
楚笑看得瞠目結舌，有病吧？這很貴的！
再說誰特麼是秦凡的女朋友了？能不能有點常識？
陶意佩服地看著楚笑，她的淡定從容也影響到了自己，漸漸也不害怕了，甚至眼睛不經意地亂瞄，看看能不能找到脫身的辦法。
過了一會兒，有人不耐煩了，“老大，你跟一個娘們兒鬥什麼氣？那慫貨肯定不敢來，春宵苦短，咱們趕緊樂嗬著。”
幾個混混又淫笑著圍上來，陶意將腳邊的一根短棍拿在手裏，想著一會兒先讓笑笑跑走才好。
然而楚笑卻仍然老神在在，絲毫不將圍上來的混混放在眼裏，看他們的目光，好像在看垃圾。
“臭娘們兒，讓你瞧瞧我的厲害！”
一人高喊一聲，舉著手就想撲過來，陶意一驚，就想舉起手裏的短棍。
然而一聲尖嘯聲更快，“嗖”得一聲，混混應聲倒地，發出淒厲的慘叫。
“操！哪兒來的孫子暗中偷襲！”
“嗖”，回答他的是另一支短箭，直接穿透膝蓋，尖叫伴著血沫噴射而出。
剩下幾個混混有的褲子都濕了，發出隱隱的騷臭味，如同爛泥一樣癱軟在地上不能動彈。
從巷子的陰影處，有一道人影慢慢走了出來，如同暗夜帝王一樣，渾身都隱匿在黑夜之中。
“怎麼那麼慢？”
楚笑不滿意地嘟囔，順便送上一個漂亮的白眼。
秦凡冷著臉，肩上的袖珍弩槍帥氣的扛著，“麻煩別人，還嫌慢？”
“那你也可以不來啊。”
楚笑驕傲地昂著臉，雖然她跟秦木頭總是吵，可她有把握，秦凡一定不會不管她。
楚笑等著看秦凡吃癟，結果秦凡看著她，忽然勾出一抹邪氣的笑容來。
“不來，要給我女朋友收屍，我要來看看，我女朋友是哪位。”
“轟”得一下，楚笑的臉瞬間漲紅，向來伶俐的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那、那不是我的意思……”
楚笑想要解釋，秦凡卻已經走遠了。
地上躺著、攤著的人自有人來管，陶意趕緊拉著楚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