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炙熱的烤人,連知了的聲音都叫的那麼有氣無力,一聲低過一聲,秦豎財蹲在地上畫圈圈,仿佛此時此景代表了他低落的心。

八歲的秦小柔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拽起阿爹說,

“爹,你怎麼這麼笨,這麼熱還蹲在這裏烤蝦子!”

秦豎財昂起烤的拗黑的腦袋,黑裏透紅,上麵灑著幾滴水,襯著悲傷欲哭的眼睛,也不知那是剛哭過掉的眼淚,還是被太陽曬的流下的汗!

秦小柔看了一陣心疼,連忙蹲下身問,

“阿爹你怎麼了,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去幫你揍他!”小小的身子骨,說話倒是蠻有氣勢的說。

秦豎財可憐巴巴的望著秦小柔,淚眼欲滴說,

“小柔,以後再也沒人給咱爺倆做飯吃了、、、、、你娘、、、、、她走了!”

“娘走了?娘去哪裏了啊?”秦小柔不解的問。

“她跟一個人有錢人跑了!”秦豎財吸吸氣,憋著哭意說!秦小柔想了想,安慰的拍拍她阿爹的肩說,

“阿爹放心,那咱們也掙很多錢,以後娘肯定會回來的!”

秦豎財哽咽的說,

“可是我老是輸錢,從不贏錢,怎麼掙很多錢啊!”

秦小柔豪氣的拍拍小胸脯說,

“不是還有我嗎?”

她昂起頭,誌向滿揚的說,

“阿爹,你放心,你女兒將來我肯定能掙很多錢讓你去賭,就不信你贏不了一回,到時候贏錢了,還怕娘不回來嗎?”

秦豎財很沒臉麵的抱著八歲的小女兒哭的一塌糊塗,這個世上,也隻有他的乖女兒會支持他的賭博事業了。

當然,他現在還不知道,秦小柔不是乖,而是比別人少了一根經,畢竟,有哪個為人子女的看見老爹把家裏賭的輸的隻剩幾片瓦,連妻子都跟人跑了,還能安慰的拍著他的肩說,沒事,你繼續賭,賭到沒錢,我賺錢給你賭!

因此,秦小柔八歲時的誌向就是做一個有錢的人,有錢到就是老爹怎麼輸錢也輸不光的那種有錢。怎麼有錢呢?她想來想去,要有錢得先有手藝,得先有名氣。八歲那年聽說城裏的素素姑娘因為一副刺繡而名動天下,被皇帝欽點為宮裏的專屬刺繡姑娘!皇宮啊,皇帝啊,就那幾個針,一個月得賺多少銀子啊?於是,她下定決心要去學刺繡,將來要成為第二個名動天下的刺繡名人。

十歲那年,聽說芳芳姑娘以一副畫名動天下,被皇帝欣賞封為貴人!貴人啊,穿金帶銀的,那錢能花得完嗎?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去學書畫好了,刺繡太慢了,繡了兩年,明明她繡的是一隻鴛鴦,別人硬說那是鴨子!

十二歲那年,又聽說巧巧姑娘因一首曲子名動天下,五湖四海的人都趕著去目睹一下她的芳容,富家子弟拋萬金隻為了聽她一曲。秦小柔想著心動啊,手在前麵撥一下,心想,你這手就是放在琴弦上撥兩下,就能撥到幾千幾萬兩,多好的事啊!在看看她現在,整天畫啊畫的,紙買了不少,墨費了不少,連個雞蛋都畫不好。

於是,她想,可能是自己畫畫沒有天份,幹脆又去改行,拜師去學琴。

而這幾年,也因為她一直在拜師,她的老爹為了給她掙學費,也一直沒時間去賭博。秦豎財當然不可能一下子戒了賭癮,隻是女兒說了,

“阿爹,將來我到宮裏當了差,你還怕沒錢賭嗎?”

“阿爹,將來你女兒我成了貴妃,你還怕賭的時候會輸錢嗎?”

“阿爹,將來有人花千萬兩來聽我彈一首曲子,那時候,你還怕你的錢會輸光嗎?”

秦豎財堅信,等女兒到了那一步,他就是死命的輸錢也輸不光,想到以後每日都溺在牌桌上,他不禁決定先聽從女兒的。

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女兒一轉眼都蹦到他的肩頭高了,他的心已經如院子的那片荒草一樣荒涼了,他的女兒還沒有賺到一分銀子。

每次他向女兒抱怨時,女兒就會拍拍他的肩說,大器晚成,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等等。

於是,他忍,反正都忍了這麼多年了,不差這兩年了,總之不能與錢擦肩而過。

好不容易又花錢,又磕頭的,終於給女兒找了個出名的琴師傅,丫的,她才學兩年,又要撒腿而跑了。

隻因為,她又想去學功夫,莫名的崇拜起最近朝廷裏全國通輯的汪洋大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