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有人反映過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那不是倪老元外家瘋兒子的女兒嘛！原聽說她跟她爹一樣瘋，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兩年前倪老七十大壽，請了好些達官顯貴，本意是想為三個剛及鬢的孫女訂親，好好的壽宴被這瘋丫頭攪黃了，氣得倪老當夜就把她哄出門。”
有人道：“嗯嗯，我也聽說了，還聽說瘋兒子的老婆不忍女兒一人在外帶著瘋子也走了，一家人在城郊的破廟裏住了半個月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倪老派人找了好一陣子，可是整整兩年都沒找著呢！卻不想今日在這裏見著了。大概是走投無路淪落風塵了罷！”
又有人道：“要不我派人跟倪府上說一聲吧？好歹人已經回來了。”
後者搖頭道：“別去自討沒趣，誰會容忍自家後輩這般，估計說了他們也不會信，以倪老那麼愛麵子的個性，少不得將你的人亂棍打出來。”
達沃和紮旦皆是練武之人，自然將談話聽遍。達沃和紮旦都是去年才來京遊學，自然不認識眾人口中的倪老，但卻對女子的長相有莫名的熟悉感。
紮旦撚著自帽沿垂下的白色狐毛流蘇，靜靜地回想自己究竟是何時何地見過此人。
達沃獨自淺酌，不經意地道：“她很像伏魔台洛神畫像上的某人。”
伏魔台？紮旦丟開流蘇，給自己倒了杯酒，朝達沃舉了舉杯，放在鼻前嗅了嗅，嫌棄道：“這也叫酒？跟水有什麼區別？”說完放下酒杯手一攤，身後的侍從會意，恭敬呈上皮革酒袋，拿在手裏掂了掂，薄唇斜勾豔如春花美不勝收，“這才叫酒！”開蓋嗅了嗅，道，“有酒但氣氛不對，這種酒要在風馳電掣的馬背上喝才能盡興，可惜可惜！”說完將酒袋拋給身後的侍從。
達沃不以為然一口飲盡杯中酒，順手將紮旦放桌上的那杯拿過來也喝掉，嘖嘴道：“伽蓮的酒定然不及柔然羯邸的烈，但好在回甘綿長，你阿爸讓你來遊學，這麼久卻連品酒都沒學會，不怕他老人家失望麼？”見慣紮旦千年不變冷麵邪貌，暗自唾棄沒事幹麻跟他閑扯蛋，主動將話題繞回去，“努良上次從你們那回來帶了幾幅得意之作，其中有一幅像是你和什麼人在賽馬。”
紮旦起身輕彈罩袍，似沒聽見他的話，淡道：“不去看看嗎？”
誒？達沃不知紮旦意欲何以，“看什麼？”見紮旦已帶著隨從離開，忙起身跟上，兩隊人馬浩浩蕩蕩地一前一後離開離恨天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