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錦躺在牆頭,雖然漫不經心,但是眸光一直一眨不眨的沒有離開夜墨的臉。從陌歌進來,他沒有從他眼中看到愛慕癡戀等等的情緒,隻是看到平靜和審視。甚至期間她蹙了兩下眉,但也並沒有其他異樣。
玉錦心中疑惑,按夜墨為了陌歌自殺來說,她不該如此淡漠平靜。更甚至期間她居然似乎還走了兩次神。
或者是大難不死,她想開了?也未可知。
總之這個女人讓他看不透。但毫無疑問,先前他煩躁的心緒竟莫名的舒服了幾分。但是他此刻的全心精力都放在夜墨的身上,自然不會注意自己心中微小的波動。
陌歌當先的走了進來,看到小院的情形頓時一愣。
小院殘敗,比之更殘敗的是扭在一起打著的人,丫鬟、婆子,小廝,甚至期中還有官差。
丫鬟婆子小廝已經看不出來人形,官差狼狽,勉強還可見麵貌和衙役的官服,隻是那官服已經被撕扯的破敗不堪。可見場中的情形打的何等激烈。
隻是一眼,陌歌的目光便從混亂的場中移開,定向小院唯一一座三間式破舊小房子門口。
那裏倚著門框半躺著一個虛弱女子和一個站著的正不知所措看著他的渾身狼狽不堪的小丫頭。
女子半躺在那裏,一團淩亂,臉上都是血跡,甚至看不見她的麵貌。眸子低垂著,似乎沒看到他到來。但是他從進門口,便清楚的感覺到來自她的視線。
那視線赤一裸裸,讓他一度以為自己沒穿衣服一樣的暴露在了人前。她周身的氣息混雜,如同掩在一片濃濃的霧中。雖然看似虛弱,但是居然第一次讓他看不清一個人。
與站在她麵前手足無措小丫鬟一目了然相比,她顯得太過安靜,安靜到讓人很容易忽視她的存在,卻是周身的氣息太過強盛,根本就忽視不了。
他甚至居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千軍萬馬的鐵血沙場才有的那種陰暗氣息。但似乎又看到了蒼雲山的白雲,滄桑多變但明媚純淨。
心神有一瞬間的探究和恍惚。
陌歌看著夜墨,想著這個女子是誰?
“王爺,就是這裏。那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李捕頭氣喘籲籲的停住腳步,伸手一指院中,然後見陌歌看向夜墨,便趕緊開口告訴道。說到一半想起夜墨被戰王休了,立即臉色一白便住了口。
三小姐?夜墨?陌歌一怔。
“王……王爺……”李捕頭小心的看著戰王。
陌歌也隻是一愣,看著夜墨,那女子依然安靜虛弱的躺在那裏。再也沒有剛才他走進來時的感覺。隻是孱弱的躺在那裏,零落成泥,掩入塵埃。弱的像是一陣風就會將她吹走一般。
不由得微微蹙眉,想著自己的感覺難道出錯了?
被李捕頭打斷,陌歌斂了心神,對著身後跟著的人一擺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逐風,追月!”
“是!”
身後跟隨而來的一男一女立即上前,對著場中同時冷喝了一聲,“戰王殿下在此!爾等還不住手!”
戰王殿下?
戰王殿下?
……
……
隻是一句話,混亂的場中頓時停止了打鬥,人人都停手看向門口,當看到陌歌,都撲通撲通一聲,齊齊的跪倒了地上。
可見戰王在西涼國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夜墨目光轉向陌歌身後的一男一女。男的樣貌俊秀,女子容貌秀美,都很年輕,兩個人臉上同樣木然冰冷,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表情。
眼前的混亂止住,兩個人都走回陌歌身後站立。
隻是一眼,夜墨收回視線,垂下眼睫。
屋內張捕頭立即出來,跪在地上:“張勝見過王爺!”
“嗯!”戰王點點頭,目光終於從夜墨的身上移開,看著張勝,沉聲道:“怎麼回事兒?”
“回王爺,是丞相府裏的眾夫人們打起來了。如今裏麵的其他夫人都昏過去了,二夫人和四夫人還在打著,小的拉不開。”
“追月進去!”陌歌淡淡的掃了一眼門口,對著身後的女子道。
追月應聲,立即抬步向屋內走去。
陌歌的目光再次定到了夜墨的身上,斂住了心底升起的複雜神色,緩步走了過來,在她眼前不遠處站定,看著她虛弱不堪的樣子似乎微微蹙了一下眉:“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