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蕎知道她是真擔憂,她在屋裏伺候了這一陣子人都瘦了,兩個大眼睛陷在眼眶裏都不配套了,肯定是又操心又勞累的。
“喝藥前姨娘可還正常?喝了藥後多久變這樣的?”門簾後傳來沈蘿的聲音。
她來的匆忙,穿著極家常的衣裳,鼻尖上還有細汗。
“小姐!”纖雲看見她來更是內疚加焦慮。
“喝藥前姨娘很好,說我臉上汗毛重要幫我絞臉呢,喝了藥不到一刻鍾便開始發作,說頭昏惡心肚子疼了,臉也青了!”
“把碗和藥罐子都拿來我看看!宋大夫請了嗎?”
門外丫頭在報:“宋大夫已經來了!”
沈蘿親自去迎,宋大夫進了門就直奔床前,一看錢姨娘的臉色便是暗暗一驚!
接下來搭脈問診的沈蕎也幫不上忙,便去看桌上的藥碗和藥罐子,自出了上次的下藥之事後,沈蘿便要求丫頭們保留藥罐和碗,喝下去四個時辰無恙後才能倒掉洗掉,現在看來這個習慣確實很好。
“二姐,父親今兒不在府裏,你看要不要去告訴太太一聲?”
沈蘿搖頭:“她豈會不知,此刻也不露麵便是想避嫌,不必去告訴她!”
宋大夫神色凝重的走出來,姐妹兩立刻圍上去。
“還是有人下藥了!”
“墮胎藥?”沈蕎問。
老大夫眼中有隱忍的怒意,“不是,此番下的毒藥!”
啊?兩個姑娘相視大驚。
“姨娘可挺得下去?”沈蘿緊張的問。
他神色肅穆道:“先別問了,趕緊幫我催吐!你們誰過來一下,把手指伸進她喉嚨口,能嘔多少出來就嘔多少,快快!”
沈蕎第一個衝到床邊,她有經驗,有一次她在營地吃了半生不熟的豆角腹中劇痛,便是自己用手指摳了吐出來的。
“姨娘張嘴!”她簡短道。
不一會兒屋裏傳來哇哇的嘔吐聲,宋大夫看了看瓦盆道:“不夠,繼續……”
沈蕎又用長柄木勺壓刮她的舌根,果然又吐了起來……
這當口,丫頭已經在熬防風、大青葉和幹草綠豆湯了,錢姨娘連著嘔了幾下都沒有東西,眼淚汪汪近虛脫的搖頭:“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瓦盆這才端出去。
宋大夫正察看藥罐和碗時,窗外一個清寥的聲音在說:“蘿姐兒在嗎?我是三嬸嬸,我可以進來嗎?”
沈蕎和沈蘿對望一下,甚覺奇怪!連過年都不愛露麵的劉氏怎麼來了,她不是隻有受了小秦氏欺負後才會四處走動哭訴嗎?
沈蕎吩咐丫頭:“去請三太太進來!”
轉眼一個輕弱纖細的身影走了進來,還是一身淡色衣裳,整個人都看著不太真實。
沈蘿也無心和她多說,草草見了禮後又回到錢姨娘床邊。
“三嬸嬸怎麼此刻過來?”沈蕎迎上前。
她睫毛微閃道:“我聽人說她又不好了,聽症狀不像是吃了傷胎藥倒像中了毒……蘿姐兒與其在這裏幹坐著等,不如快些取炭灰來,那東西能吸掉身體裏殘留的毒!趕緊再叫人去榨蘿卜汁,效果比大青葉綠豆汁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