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山路(1 / 1)

回到住處,已將近淩晨兩點,司機和吳老頭正鼾聲如雷,我馬上倒在地鋪上,開始休息。

料子似乎有心事,睡下不久後,突然開口問我:“你有沒注意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女人?”

我一時不知料子為何有此一問,“嗯”了一聲,沒在出聲,等著他的下文。

“你覺的會不會是她?”

“她是誰?”

“吳雨霞。”

“吳雨霞是誰?”

“昨天車上坐我右側的那個女的。”

料子這一說,我頓時想起在府穀發往包頭的班車上,坐於他右側的一位女子。料子上車沒多久就與對方混熟,兩人一路有說有笑,一直到包頭,那女子下車後失去了蹤跡。換乘前旗的班車時,料子還左顧右盼了一陣子,然而那女子再沒出現。說實在的,當時在車上,我並沒多留意那女子,所以對方在我腦海裏沒留下多少印象。

“你怎麼認為會是她?”

“身形很像,麵目沒看清楚,吳雨霞是前旗人,姓吳,吳竹林也姓吳,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是吳雨霞。”

現在我才明白,這天晚上罩在女子身上的那塊紅布被風吹開後,料子再沒說過一句話,一直到圍觀人群全部被驚走他還愣在那裏,似乎不想離開,最後被我強行推下高地。顯然他一心在意著那女子,否則,若以他往日性格,這晚回來後定會將其他兩人叫醒,大肆的吹噓一番。

聽了他所言,我也開始疑惑那女子是他說的吳雨霞,不過我這對此事並不關心,再加上困意上來,不想再費腦筋,便對他說:“是不是吳雨霞,明天問下就清楚了,我現在要睡了。”

第二天早上,眾人吃過早餐後,正準備啟程離開吳貴疙疸村。

料子突然將我拉到一邊,說道:“我問過吳老漢了,是吳雨霞,現在和你商量一件事。”

“不用商量了,你去吧,我們等你回來……”

“我不是和你商量這事。”

“那還有甚麼事?”

“我見到吳雨霞,第一句話該說甚麼?你幫我想想,要有內涵,有文化,同時更要顯得我與眾不同……”

“夠了,你現在已經是與眾不同了,見了她不需要再說甚麼? 隻需默默地站在她麵前,深情地看她五分鍾……”

“然後呢?”

“看她有甚麼反應。”

料子去後,不到半小時便返回。

“有甚麼反應?”

“不知道。”

“怎麼回事?”

“全天忌門,不能進去。”

三人離開吳貴疙疸村,開車沿著山腳向前旗市返回,行了一程後,前邊的山體發生滑坡,泥石塞滿路麵,公路被阻斷,車子不能通過。司機繞道將車子拐入一條山溝,駛入大山。山裏的路段不是一般的差,路麵高低起伏,碎石,坑窪,極不平整。車身顛簸,我和料子車廂裏像是皮球似的被拋來拋去,苦不堪言。事實上,這才隻是開始,越往後越是驚險,道路從穀底通到山腰,坡陡路窄,且一個急彎接著一個急彎。我和料子被驚得冷汗連連,隻恐司機一不留神連人帶車開到崖下的穀底。

我坐的位置在車廂左側,探頭到窗外一看,不覺一陣暈眩,窗口外的懸崖下是萬丈深穀,車子的兩個車輪距離崖邊的距離不到兩尺,望著深不見底的山穀,我的頭皮陣陣發麻,渾身不免開始哆嗦。

“馬師傅,這段路還有多長?”

“到了前邊那個紅色的山頭,這段路就算是走完了。”

我向車窗的前方看去,一座錐形山體聳立在道路的盡頭,山頂似乎還低於現在車子所處的海拔。從車廂裏一眼看去,似乎沒多遠的距離,我心裏稍微踏實了一點,希望盡快結束這段路程。望山跑死馬,雖紅色山體一眼在望,但山腰上的道路曲折蜿蜒,直到日懸中天才到紅色山頭下,隨後,車子又繞著山腰轉了半圈,才下山腳,進入深穀。

一路行來,料子的全身似乎被顛的散了架,一個勁的叫嚷著讓司機停下車來休息。司機找到一塊平整的地方,將車停下。我下車後剛活動了兩下筋骨,山穀中起了一陣涼風,不久空中就像被一隻巨手潑了一灘墨汁,很快將天空掩蓋起來。

三人一看這情況,趕忙上車,身處山穀,遇到暴雨極其危險,因雨水傾瀉過快,一時無法滲入地下,積水很快就會形成山洪衝到山穀。司機立刻開動汽車還沒走多遠,遠處就傳來了陣陣悶雷。

我知道暴雨馬上將至,心急道:“馬師傅,繞出山穀還需要多長時間?”

“半個小時。”

很快,穀中狂風大作,遠處的山頭上也開始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