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淵換了一身黑色西裝,沒有打領帶,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他鼻梁上架了一幅無框眼鏡,頭發鬆軟的垂了下來,除了跟以前一樣的冷淡表情,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竟然顯得意外的柔和。
陸安逸百般無聊的站著,她已經在這裏站了大半個小時,小腿有些酸痛,現在正無聊的左腳踩右腳玩兒。
林行淵一點理她的意思都沒有。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尷尬得很,偌大的辦公室發出一點聲音都很明顯。陸安逸沒準備在一些小事兒上去激怒林行淵——短短三個月的相處,沒人比她更清楚的知道林行淵的暴虐,這個男人常年站在權利的頂端,內心伏趴著一頭猙獰的獅子,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撕咬。
昨天晚上她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現在實在是不想再去惹怒他。
昨天晚上的事情其實是完全超出了陸安逸的預料的。
時間倒轉回去。
陸安逸坐在電腦前給父親寫完電子郵件,揉了揉眼睛躺在靠椅上,疲憊的一動都不想動。林行淵給她準備的房間不輸給她原來在陸家的房子。這個男人心思莫測,陸安逸琢磨不透,她是天生被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嬌嫩天真的不可思議,被他接到身邊,自然是惶恐不安。
——所以當她收到父親的電子郵件,知道公司已經在林行淵的幫助下渡過難關之後,她立刻就燃起了回家的想法。
在林家三個月,林行淵沒有動她一根手指頭,衣食住行都由寧一照料。寧一對林行淵忠心耿耿,不知道是不是林行淵吩咐,她將陸安逸照顧得很好。
好的陸安逸有些惶恐。實際上她來到林家之後沒有跟林行淵碰過很多次麵。有幾次他們在輝煌的大廳或者長長的走廊上相遇,這個男人甚至懶得對她點頭。陸安逸往往是緊張地揪著裙擺不知道如何是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擦肩而過,他身上的冷香蔓延過她身邊,卻掩不住身上上位者的漠然。
喜歡陽光的陸安逸不喜歡他。
她疲憊的掃了一眼寫給父親的電子郵件,上麵是她謹慎的一個字一個字寫完的,全都是想要回家的意願。
“——父親,公司已經渡過難關,如果可以,我想盡快回家。”
這是最後一句,陸安逸猶豫了一下,手指在鼠標上放了很長一段時間,卻沒有按下去。白色的小點就放在‘發送’上。最後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穿著軟綿的絨布拖鞋,踏踏走進了浴室。
當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了林行淵。
她的房間被精心布置,粉白色的公主床上紗幔飄揚,白色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圓口花瓶,寧一每天都會換上新鮮的花朵,有時候是百合,有時候是香檳玫瑰,也有的時候就是一束簡單的白色滿天星。
在她純白的世界中他是一道黑色的刀鋒,鋒利、殘忍的將她的世界劃開了一道口子。他坐在她的電腦前目不轉睛的看著陸安逸寫給父親的郵件,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他還穿著工作時候的貼身西裝,藍寶石的袖口透出了暗色的光芒。
隻圍了一條浴巾的陸安逸心中一片混亂,卻強行安慰自己,那隻不過是一封普通的郵件,僅僅是她思念父親與家的感覺,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緊張的。
但是她根本就控製不住心跳。
撲通撲通。
陸安逸悄悄把手放在了心髒上。今天寧一放的花兒是鳶尾。
林行淵背對著她沒有轉身,他緩慢的開了口,一字一頓摻著冰碴子:“‘父親,公司已經渡過難關,如果可以,我想盡快回家’。”
“——”陸安逸捋了一把濕漉漉的長發,鼓起勇氣道:“是的林先生,既然您已經看見了,那麼我想我們也不需要擇日再聊,我非常感謝您近幾月對陸家的幫助,但是現在是否可以放我回家?關於您對陸家的幫助,我可以代表我的父親做出許諾,從今以後,陸家將會成為您的左臂右——啊!”
她話沒有說完,林行淵已經站了起來。高大的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陸安逸卻是個剛剛到一米六的小巧姑娘,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她遮住,俯下身精致的麵孔逼近她驚慌失措的臉,頗為興奮的打量著她眼中滿滿的恐懼。
陸安逸措不及防,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往後退,卻不想男人大手一揮攬住她的腰,竟然是靠著蠻力硬生生的把她反向推進了他的懷中!
感覺到臉頰緊緊貼著的健碩的胸肌,男人性感強烈的雄性氣息撲麵而來,未經人事的陸安逸的臉立刻燒了起來,她伸手使勁兒的推攘男人的胸肌,掙紮了半天卻沒有移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