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是人是妖(1 / 2)

殷玲在東廂房打的正熱乎時,西廂房的白蔓君也沒有閑著。

隻見她一身白衣,手中拿著一支毛筆在窗上、門邊、床側畫上了不少紅色的符咒,一邊畫一邊念叨:耶穌啊,梅林啊,如來啊,觀音啊,各位東西方大神,保佑我畫的符是對的吧!

正在她畫符畫的不亦樂乎時,房門忽然悄悄的開了。

一個枯瘦的影子緩緩接近身著白色睡裙的白蔓君,伸出幹枯如同雞爪的雙手直抓向趴在牆上認真畫符的白蔓君。

來者悄然接近一點警覺都沒有的白蔓君,忽然向她身後猛的撲來,動作僵硬的如同木頭架子。

“哈!終於好了!”白蔓君忽然甩開手中的毛筆,翻過身張開雙臂,亮出牆上的朱砂符咒。

枯瘦的偷襲者沒有摸透白蔓君的小強特質,於是不幸的在慣性和地球引力的雙重作用之下,猛撲向墨跡未幹的符。好在白蔓君誤打誤撞的蒙對了這個驅妖符,牆上的朱紅筆畫放出金色的光輝,將偷襲者擊的慘叫起來,身上冒著煙倒在地上。

“哇嗷!”

白蔓君後知後覺的驚叫著,借著月光看向倒地抽搐的來者,不可置信的叫道:“啊!什麼?——華大伯?”

不錯,來者就是華家寡言少語的主人華大伯!

枯瘦的人影在地上掙紮一會兒,很快就縮成了一截沾著黑色血液的桃枝!

白蔓君捂著嘴喘息。

我,我剛才,沒有殺人吧?那,那是桃枝,不是華大伯,對不對?

白蔓君猶自驚魂未定,虛掩的門又開了。逆著月光,看不清來人,但是看那微微發福的身形,有些像華大嬸。

白蔓君哀歎一聲。

天啊,這兩天我們是住在了一個什麼地方啊!

想著,手上卻不掉以輕心,迅速撚訣,變幻手印。

“來來來——者何人,報報報——上名來!”

為了不誤傷無辜,白蔓君大聲叫嚷——不錯,是叫嚷。雖然她很想像古慕卿一樣正氣凜然的說話,可是條件反射的會抖,而且這次是聲帶抖。

那疑似華大嬸的人好像沒有聽到一樣,隻是一步步挪過來,直直伸出雙臂,夢遊一般道:“還我相公…。還我相公……”聲音枯澀難聽,就像樹枝的摩擦一樣。

白蔓君吞口唾沫,大叫起來:“什麼你相公,那明明是一支桃枝!”

華大嬸繼續向白蔓君走去,對白蔓君的話充耳不聞。

“還我相公…。還我相公…。”

借著微弱的月光,隱約可以看到華大嬸青白的臉。

白蔓君心裏發毛,不顧一切的結著手印尖叫:“臨、兵、鬥、者、皆、陳、列、在、前!”

一股力量從白蔓君身前發出,猛然擊上華大嬸的身體。

華大嬸發福肥胖的軀體一下子飛起來,又重重撞上木門,落下,沒了生氣。不一會兒,就化成了一段桃枝。

“哇啊!師父救命啊!出事啦!你徒弟要被變種桃樹幹掉啦!師父救命啊!”喊著,白蔓君捂著心口靠牆坐下,眼前還是揮之不去“華大嬸”、“華大伯”臨“死”前月光下青白、灰暗的,寫滿仇恨的臉。

然而災禍總是成三而行。

月下,門口又立著一個小女孩的身影。

“媽媽咪呀!小火柴!”

白蔓君靠著牆,伸指,指端躍起一個小小的火苗,光芒雖然微弱但是足以照亮到門口的小女孩。

“小,小,小裳!看清楚,我是你白哥哥,你別別別夢遊抽風啊!”

華裳粉嫩的笑臉在白蔓君指尖的小火苗下顯得別樣的可愛嫵媚。

“白哥哥,你幹什麼呢?我剛剛聽見你這裏有聲音,所以來看看…。娘?爹?”

白蔓君隨著華裳的眼神看去,正是那兩根桃枝。

白蔓君嚇了一跳,連忙想要解釋:“那,那個小裳啊……”

“白哥哥,你為什麼要這樣?”

華裳將視線從沾血的桃枝上收回,抬起頭,滿臉怨毒的瞪著白蔓君。

“啊?我、我,小裳……”

“為什麼?為什麼?”華裳一步步向白蔓君走來,稚嫩的臉上凝結著黑氣,“我們不過是想要一個安寧平靜的桃花源,想要安安靜靜的生活,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

“啊?小裳?那那不是你爹娘,那是桃枝啊!”白蔓君詫異的望著華裳稚嫩的小臉,她說的話怎麼有些奇怪?

然而華裳就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依舊一步步、一步步,慢慢的,沉沉的向白蔓君走來。

“天下是誰的,皇位是誰的,關我們什麼事?為什麼,為什麼在這天地之間,就不能容許他們的存在?”

“啊?你在說什麼呢?”

桃紅衣裳的小女孩伸出白生生的雙臂,怨毒的望著白蔓君,然而白蔓君卻覺得,她此時的眼神似乎已經不再是望著她,而是望著不知何方。

“他們都是那樣樸素的好人啊!為什麼,連這樣一片桃源淨土,都不可以擁有?為什麼戰火一定要燃到這裏?他們,李大娘,二虎哥,章爺爺,待月姐,還有好些村民,都是對華裳有恩的人啊!那天,我因為有他們的細心照料,正好過劫成精,可是,卻沒有來得及救下他們!月姐姐說,我開花的時候,花瓣落在大地上,就像給大地穿上了一間華美的衣裳。所以,我就叫自己華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