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繼續吹著,吹得杏林前偃後伏,枝葉簌簌亂落。最後這股風變成一個圈,並且圈子裏出現了兩個中心,疾風圍繞著這個圍和兩個中心迅疾地飛旋著。
好半天風勢才減了下來,圈中的兩個中心出現了兩個人,喬楓差點失聲叫了出來:“戟子!”
隻見兩人對峙,其中一人雖然身體瘦小,而且年齡很輕,卻氣度端嚴,神情凝重,頗有久經大戰之感。這人不是戟子,又是誰呢?
另一個人則一身白衣,白色風衣將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白色兜帽則將其麵目遮蓋得密不透風,就像《哈利·波特》書中的那些食死徒一樣。喬楓一眼就看了出來,他隻能是白先生,絕不會是別人!
而且這兩個人都手握兵刃,白先生手握一把明晃晃的單刀,而戟子手持的則是一根短棍。啊,這不是那根鞭杆又是什麼呢!
看見鞭杆回到戟子手中,喬楓心中很高興,頓時衝淡了大戰在即帶給他的恐懼和緊張。他和不必張大眼睛看著。
“嘿嘿,小子呦,咱們又見麵了!”白先生說。他聲音中沒有一絲仇人見麵的憤怒,也沒有一絲遭受重創後的虛弱和沮喪,而是神氣十足,甚至是興高采烈!喬楓驚奇地想。他的聲音也非常特殊,時常分裂成兩部,一部異常的柔軟,一部則非常堅硬。這兩部結合在一起時,則渾厚、沉著而堅定,一個完美的男人的聲音。
喬楓突然想起了生物學上的一個實驗,這個實驗白楊做過,就是把魚骨放在火上燒灼,燒去裏麵的有機物,它就隻剩下硬的部分,硬得發酥,一碰就碎。而把魚骨放在酸中浸泡,脫去鈣鹽後,它就柔軟得能打結。這就是骨頭既硬又軟的特性。白先生果然是白骨精無疑!
戟子則不吭聲,他盯著白先生,全神貫注,眼睛都不眨一下。喬楓看得出戟子很緊張,他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
“小子別怕,別怕,我不會殺死你的,不會的,不會的!”白先生連聲安慰著戟子,然後用誠懇的語氣說:
“小子你知道嗎,你毀掉了我人體王國,也累得我身受重創,隻剩下了一口氣,我不得不東躲西藏,亡命四方。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的仇家全都找上門來了!當年我快意恩仇,殺了不少人。這些仇家平時躲著我,大氣都不敢出,但現在發現我不行了,全都找我算賬了來!什麼叫落井下石?什麼叫牆倒眾人推?我強梁了慣了,現在才體驗到了世態炎涼,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滋味!”
喬楓依然聽得白先生的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悲憤和悲涼,反而有些喜滋滋的味道。他感覺到這個白先生嘻笑怒罵,皆成文章,真是個人物,怪不得他能做得那麼大!
“你說我僅僅毀在老海那樣的人手裏,倒也罷了,因為他是人中龍鳳。但我卻毀在你這個黃口孺子的手裏!這可真是三十老娘,倒繃嬰兒!打了一輩子大雁,最後被小雁啄瞎了眼睛!可笑啊,可笑!可惱啊,可惱!”
這時喬楓才聽出白先生露出了恨惱之意。看來這件事白先生的確視為奇恥大辱。
“所以白某絕不殺你,一定要留著你,因為你最能激發起白某的英雄肝膽!白某本來就是一個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人,現在因了你就要更加愈挫愈勇,百折不回!”
說到這裏,白先生的聲音變得慷慨激昂,豪氣幹雲。
“而且,我越來越發現你是個多麼難得的藥引子啊!我要留著你,為我的下一個人體王國開光點睛!那時我的人體王國又上了一層樓,而你也再不斷精進,絕配我的新人體王國!你想我舍得現在殺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