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離……”
塗彌握住方向盤的手指攥緊，指骨泛出青白交錯的痕跡。
“噓……”陸離豎起食指比在唇上，示意他噤聲。
“開車呢，不要分心，你想發生車禍，我可不想，不然要真再遇到那個交警，我可要損失一杯奶茶了。”
陸離指了指前麵已經陸陸續續開走的車龍，前方已經空出十幾米的距離，而後麵的車開始按喇叭。
塗彌將情緒克製回去，一聲不吭地開著車。
車廂裏氣氛有些沉悶，陸離將車窗放下來，帶著些江水氣息的風吹了進來，冰冰涼涼的，隨後，她打開了音響，一首女聲演唱的爵士音樂流瀉出來。
沒有再問陸離去處，塗彌將車直接開到了一條小吃街，這條小吃街在一片學校區域，生意相當不錯，來往的有穿著製服的中學生，還有打扮入時的大學生。
塗彌將西裝外套脫下，灰色毛衣露出白色襯衫領，黑色修身西裝褲，顯得年輕而有活力，跟來往的學生沒什麼差別。隻是那張臉，真是過分好看了點。
坐在一家小店裏，陸離點了一碗牛肉麵，塗彌叫了個鹵肉飯。
“怎麼想到來這裏？”
陸離拿湯匙舀了一勺牛肉湯，很濃的香氣，燉得很入味，念書的時候，她就很喜歡到這條街來吃東西。
隻是，自從塗蘇死後，她再也沒有來過這裏。如今人不在了，當初心痛欲死的感覺也隨著時間淡了，倒是這些店鋪還在，味道一如當初的那般，讓人懷念。
“咦，小姑娘，我認得你，好多年前，你是不是很愛來吃我家的牛肉麵，穿著校服幾乎每天都會過來。對，還有這小子，你們一起來過。”一個大叔模樣的人從廚房走出來，看到陸離後，他琢磨了一會兒便認出她來，笑眯眯地打招呼，態度很和善可親。
“老板，你還記得我呀？”陸離確實有些意外，這麼多年這麼多學生來來去去，沒想到還被人記著。
不過，當從他口中提到當年的事情包括塗蘇時，陸離卻沒有臆想中的難過或者接受不了，她很平靜地跟對方寒暄，並未戳破塗彌不是當年那個男生的事實。
“我記性可好著呢，嗬嗬……難得啊，這麼多年了，你們還在一起，很甜蜜喔~”
時隔多年，重遇故人，大叔心情相當不錯，看著他倆脫口而出讚歎道。
“是啊，我們還在一起。”陸離握住塗彌的手，對大叔笑笑。
“隻是後來你們怎麼不來了呢，大叔我少了一筆固定收入哎，哈哈。”
“大叔，別開玩笑了，你生意那麼好，我們後來出國了，這不剛回來就想著來這邊看看，嚐嚐你們家的牛肉麵。”善意的謊言，陸離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說出來。
當年的事，何必讓眼前的老板知道，惹人唏噓還是同情，沒有必要，古人已矣，她一直默默放在心裏記著就好。
現在的她，還有他，至少還在一起。
想到這裏，陸離給了塗彌一個略含深意的眼神，塗彌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朝老板笑著禮貌打招呼，表現得就像當年認識一般。
老板被陸離的話哄得很開心，立馬招呼服務員給他們送了好幾盤小菜還加了一份牛肉。
“來來來，這是我送你們的，祝你們倆白頭到老百年好合，以後記得常來照顧我生意喔。”老板朝他倆擠眉弄眼，樂嗬嗬地笑得紅光滿麵。
“那是當然咯。”陸離回答得爽快。
等老板又回去廚房，塗彌注視著陸離。
“怎麼了？”陸離喝了口牛肉湯隨意地問，對他的目光故作不在意。
“以後，我們常常來這裏吧。”
塗彌如是說，眼神深深的，就像翻滾著巨浪的海洋蘊含著能將人卷走的力量。
陸離咽下濃鬱的湯汁，沉默，並未回答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