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而至。但是此刻卻沒有彰顯它的孤寂,反而顯得格外的熱鬧,當然這是因為人的緣故。
七夕,這個中國式的情人節,似乎一年中所有的浪漫都在這一天集結,牛郎與織女的千古傳說,被一年又一年的炒作,即便或許那隻是中國式婚姻中極為平常的一段,又或是那隻算個傳說,但在這個時候,依然隱藏不住它的美麗,以及那些癡男怨女們對它的向往與癡戀。
男人期望在這天遇到自己一生中的織女,當然首要條件是她要有織女的身材與美貌,而女人則期望能在這天遇上自己那憨厚忠實的牛郎,不僅如此,他還要和牛郎一樣帥(盡管還不知道傳說的牛郎到底帥不帥),甚至比牛郎還帥。
於是在茫茫人海中,他遇見了她,她遇見了他,逐而成就了一段段,或成或不成,或美麗或醜陋,或真誠或虛偽,或完美或淒涼,或幸福或悲傷的愛情故事,轉眼間又到七夕,他們的故事一起又融彙成一個不老的傳說,讓聽傳說的男男女女們心生羨慕,抱著期許的心情繼續尋找。
而這些都不是李商胤現在心中所想的,他所想的是自己是如何的悲哀,這大街上,平時還感覺很寬敞,怎麼到現在卻連個屁都放不下,到處都是人,真可謂是傳說中的人山人海,那陣勢,簡直和他當年闖招聘會一樣壯觀,這樣的情形很容易導致一個結果,那就是丟人。
不是麵子上的丟人,而是真的把人弄丟了,可不是,本來他還在那一群女人身後尾隨,打算著按自己的計劃一步步走下去,哪知還沒有走幾步,隻覺得背後突然衝來一群人,就像海嘯一般,頓時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都不認識一家人了,你還指望著人海中找到目標嗎?
結果在他身邊隻有張二狗那小子了,他一直在懷疑這小子采用了什麼樣的跟蹤技法,那群女人把他甩了,而他卻沒有把這小子甩掉,但此時的張二狗那是完全沒有心思理會李商胤的苦惱,他隻是一心在守護著自己的花燈,當然還有在人擠人的潮流中不時的揩點油,除此之外他的眼睛還擔任了神聖的搜索工作。
要在這茫茫人海中找一個人,那可以說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簡直易如反掌,就像溺水時你不想喝點水都難,但是要找一個對眼的值得出手的獵物,那就有些難度了,畢竟各花入各眼,盡管人家是一朵牡丹擺在你眼前搖晃,甚至快要扭成麻花狀,但你也不一定理會,因為那或許不是你的菜,你的眼中隻是一棵狗一把草而已。
物極必反貌似是這個世界上一個比較說得通的道理,有高峰也就有低穀,而且高峰與低穀之間的變換,就像放屁一樣隨意,沒有規律從可循,甚至沒有一點征兆。轉眼間擁擠的人群好如退潮一般,瞬間散開,隻留下三五個稀稀拉拉的,像是擱淺的小魚小蝦,李商胤不禁懷疑這是不是上天在和他開玩笑。
人少了,路寬了,而他要找的人也沒有了,本來想好的計劃,現在沒有了實施的對象,那有什麼意義,全他媽的泡湯了,李商胤狠狠地叫罵了一句,張二狗隨即大叫聲“一爺”,李商胤懺悔的回道:“我不是罵你的,你別放在心上。”
“什麼?”張二狗顯得一臉迷惑,繼而有些激動地說;“你說什麼呢,什麼別放在心上,我看你還真沒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李商胤裝糊塗道:“你的事?你有什麼是需要我放在心上嗎?”
張二狗揚首拂麵,顯得極其悲哀,然後極為掙紮,極為痛苦的說:“我……就是我……張二狗……你看看……也老大不小了吧……這相貌……儀表也算堂堂吧……可是……人呢……人……女人……”。
看著張二狗指手畫腳語無倫次的,李商胤繼續裝傻道:“你究竟要說什麼?”繼而一拍腦袋說:“哦!我明白了,你小子情竇初開了,想女人了。”
張二狗差點沒有暈倒,情竇初開?我又不是十三四歲的黃毛小子,整個都快要凋謝了,還情竇初開呢?不過他好歹也說到了點子上,總不枉費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蒼天啊!神明啊!仙女姐姐啊!這家夥終於明白我的苦衷了。
正當張二狗在心裏感謝天感謝地的時候,李商胤又說了一段讓他噴血的話,隻見李商胤一副老道的樣子,就像一個上級領導在和員工談心一樣,顯得極其和藹可親,歎了口氣道:“二爺啊,想當年,百裏奚七十封相,薑太公八十為相,黃忠六十才跟了劉備,德川家康七十打天下,佘太君百歲掛帥,孫悟空五百歲西天取經,白素貞一千多歲下山談戀愛,年輕人,你說你急什麼?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