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走了。
他帶著喜悅,帶著解脫,帶著他一生從未改變過的堅持,了卻了遺憾,就這樣離世了,閉上了雙眼。
至始至終,縱使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受盡酷刑,他也堅持本心,沒有屈服。
留下了一句隱晦的提示,就辭世了。
一張大白布,遮了過來。
遮住了,他的腿;遮住了,他的腰;遮住他的嘴;最終,遮住了他的眼,白茫茫的,看不到了。
錢壕眼含淚水。
往昔的一幕,若電影一般,在腦海中,不斷回放著。
他與黃老,隻見過三次麵。
第一次,是錢壕剛重生過來,要扶老奶奶過馬路,來增加壽元,那時,常奶奶被撞了,在救護車上,兩人見麵了。
黃老的倔強,他的古板,他的執拗,就是不拿錢,差點讓錢壕奔潰,讓他無語的流淚,最終,錢壕實在受不了了,咆哮了一句,將錢硬塞給這位固執的老家夥。
第二次,是在醫院,黃老拉著他,要去退錢,無奈的錢壕,想出了一個好點子,用那些錢,設立了一個扶貧基金,還算是‘報複’的,讓老人來管理。
第三次,還是在醫院,不過,這次,是錢壕本人住院了,黃老來彙報工作,說了一下大概的情況,後麵,還因察覺到錢壕壽命的變化,喃喃的說了一句,而讓錢壕臉色大變,假裝上火,嚇得老人封口不說。
才三次而已,真的很少,每一次,也都是隻是很短的時間,超不過十分鍾。
時間很短,但卻讓兩人微微建立起了一絲友誼。
可沒想到,這兩人的第四次會麵,竟成了永別。
或許,錢壕之前還不懂,隻是相當痛恨趙青的行為,欲殺了他,為黃老報仇。
可是,黃老臨終前說的那斷斷續續的與壽命有關幾個字,卻讓他眉頭皺起,再聯想到,黃老是被趙青打成這樣的,挾持自己的也是趙家,而且他們不是要殺自己而是要抓自己……
連接這幾條線索,串成一條線,錢壕已經隱隱的明白了一些東西。
“原來,你是為了我,才被打成這樣的。”想通了一切,看著那裹在白布之下,天人兩隔的黃老,錢壕的眸子中,盡是淚水。
他何德何能啊?
他又做過什麼?
值得黃老,用自己的性命,去保住這個秘密?
錢壕慚愧啊。
可以說,是自己連累了黃老。
“若我不出現,我倆不碰麵,或許,你不會這樣,能安享晚年吧。”錢壕的心中,盡是沉痛。
因為,他覺得,是自己害了老人。
是自己讓他無辜的遭了秧。
他癱在地上,淚水湧出,因那臉龐被老人染血的手,擦拭了很多次,留下了血跡,所以,那淚水流下時,成了血色,就如同血淚一樣。
“他已經走了,讓他安心去吧。”錢不夠走了過來,他彎下腰,拍著錢壕的肩膀:“的確,這是你的責任,但哭是沒用的,你要做的,就是快點好一點,瘋狂練武,然後報仇。”
錢壕都聽懂了老人的提醒,錢不夠又豈能不懂,他和李紫月在錢壕增壽這方麵,可是相當謹慎的。
因為,逆天改命,犯了天之大忌,更犯了很多人大忌。
聞言,錢壕頓了頓,雖還在流淚,但眸子中,卻有堅毅流出。
“還記得,那一天,我說給你的話嗎?”錢不夠說道:“手中的戈,不為傷人,隻是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嗯。”
“這一次,你沒能保護好,下一次,我希望,你能保護好。隻流血不流淚,這才是真男兒。”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錢不夠站起,對著旁邊的特種兵,揮了揮手:“將老人抬出去,身體洗幹淨,不要留下血跡了,換上幹淨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