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十字架。
念叨著這幾個字,錢壕的臉,就愈發的蒼白。
因為,他很清楚,十字架,意味著釘死,在四肢和全身,被釘上釘子,活活流血而死。
這種死,不是安樂死,不是瞬間死。
而是長久死。
一直忍受疼痛,一直流血,但就是不會那麼容易死。
或許一小時,或許一天,或許好幾天,都不會死。
而受刑者,卻能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逝,鮮血的流淌,他能感覺到自己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
這股疼痛會伴隨著恐懼感,穿越時空,一直疊加,這種壓抑感會持續的很長、很長、很長……
想到這,錢壕就打了一個激靈,還是不要這樣的比較好,他強行穩住心神,恢複平靜,做出一副聽不懂的加憤怒的樣子:“爸,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做我是冒牌貨?”
或許,在夢中,他恐懼了很多次這種情形,已經有點麻木了,所以,他反應的很快,裝得很像。
“不用裝模作樣了!”錢不夠很肯定,即使看著這符合自己兒子一模一樣的臉龐,也是沒有哪怕一絲的遲疑,他冷冷的看著錢壕,道:“裝得再像,你也不是我們的兒子。”
“爸,你在說什麼?”錢壕還在掙紮著。
“你的一言一行,和我們的兒子,差別太大,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人,還做好事,還傷心,這不可能是我兒子會做的。”錢不夠說道。
“我變好一點有什麼錯嗎?難道你希望,我一輩子是我壞人嗎?”錢壕怒吼道。
在這一刻,他徹底融入了錢壕的角色,和前任的神色一模一樣。
“哼!你就裝吧!”錢不夠冷哼一聲,那眸子中,盡是睿智之光,道:“若你真是我兒子,那在我說出你是冒牌貨的時候,你為什麼反應會那麼慢,還臉色蒼白,咽了咽口水!這難道不是你心虛的表現嗎?”
錢壕沉默,剛想反駁,卻隻見得,錢不夠從旁邊熾熱的火爐中,拿出了一枚燒得火紅的釘子。
“爸,你要幹什麼?”錢壕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音。
“這枚釘子,剛剛經過了火爐的灼燒,足有一千度,你知道一千度是什麼概念嗎?一千度是沸騰的水的十倍,一滴沸水能燒腫很大的一塊,讓你疼半天,那比它熱十倍的東西,刺穿你的身體,會是什麼感覺,你知道嗎?”錢不夠拿著鉗子,夾著燒紅的鐵釘,朝錢壕走來。
錢壕的臉色更白了。
“一千度,可以燒穿金,燒穿銅,燒穿銀,燒穿鋁,這些都是金屬,的確看起來很漂亮,很耀眼,但是他們融化成液體之後,在那一千度高溫下,滴在你的身上,你的肌膚,會不會一下子受不了,‘砰’地一聲,炸開了。”
說話間,錢不夠還很形象的做出了一個爆炸的姿勢。
想到錢不夠描述的那些,錢壕渾身冰冷,額頭上,已經在滴汗了,臉由蒼白變成了紫青色。
“你的臉變了,說明你恐懼了,說明你心虛了,說明……”說到這,錢不夠停頓了一下,隨即,他深吸一口氣,如同咆哮般,在喊著:“說明你就是冒牌貨。”
這話如同雷霆,如同戰鼓,讓錢壕臉色更加難看。
“爸~~~”他的聲音,在顫抖著。
“不要叫我爸,你這個冒牌貨,你沒資格這麼叫。”似乎這聲爸激怒了錢不夠,他臉色猙獰,大跨步上前,舉起那枚燒紅的釘子,就朝著錢壕的左肩膀,刺了過來。
一股火熱的氣息,如置身於火爐一般,襲擊而來。
還沒接受,錢壕的衣服,就要燒的似要點燃了。
“不~~~!”
錢壕一聲慘叫,眼睛大瞪,那直直的身體,突然從床上翻了起來。
他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上下,均是汗液,無論是身下,還是被褥,或者枕頭,都被汗液浸濕了。
他在顫抖著,瘋狂的喘氣,那心髒在急速的跳動著,撲通撲通的叫著,那聲音很明顯,似乎在這寂靜的屋子內,都能聽得到,很清晰。
足足一刻鍾之後,錢壕才清醒了一些。
他迷茫的看著周圍這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也沒有月光照來的屋子,鬆了一口氣,道:“原來是做夢啊,我冒牌貨的身份,還沒有被發現!”
他說著,準備再躺下去,再接著睡。
而就在這時,‘啪’的一聲,屋子裏的燈被突然打開,一陣刺眼的光芒射來,錢壕不由得捂上了眼睛。
“誰?!”他還來不及問出這句話,錢不夠那極為冷漠,卻充滿了殺機的聲音,便再次響起:“是嗎?冒牌貨!”
Ps:恐懼,是人的本能,諸如人害怕鬼一樣,是一生都無法驅散的。
而錢壕,經曆的恐懼,則是一個更深奧的恐懼。若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強,就不要看著四章了。